空前死寂。
乍见林阡脸色惨白僵立,而王爷也表情凝重沉默,在场的谁都没捕捉到结局,于是金宋军兵都屏气凝神,等待宣判,金人们翘首期待林匪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下来,宋兵们则尚存一丝希冀默念最好是完颜永琏倒下去……唯有吟儿,奢求他二人都安好。
终看到林阡以刀拄地、伸袖一抹、熟悉的笑容崭现脸上,宋军全然大喜,他还活着,他撑过去了!吟儿即刻冲上,给他手臂止血,慌张急迫如她,那时对身边一切都视若不见,心中眼中独独剩他一个人……
金军又惊又疑,凌大杰抛出疑问:“林匪他是平是败?”高风雷也一脸不信:“该怎么算?”这个疑问,连完颜永琏也无法回答。
“林匪,王爷已割你一半头颅,剩下的一半、便自己结果了吧。”黄掴说,确实林阡脖子上有伤,某种意义上讲算是输了。可是,“明明王爷说的是,‘撑过十回合’,没说不伤,只说不死。”吟儿即刻开口反驳,高风雷提醒了她抓住比武制度的破绽——
该怎么算?怎么算是平是败,他们事先可没说清楚比武规矩,造成本场比武作废,可惜刻不容缓,阵法的崩塌使他俩没办法重来,此情此景也迫使王爷早作决定,但若要林阡自刎,宋军固然不从……那时凌大杰不免感慨,如果只打九招多好。九招末林阡真是铁板钉钉的死。
正因难以辨别,一时相持不下,反而战意升级。
吟儿给林阡脖颈止血,见他虚弱吐血浑身是伤,当下就连仅剩的良心谴责都没了,尤其是林阡现在这个状态下还能固执地护住她和小牛犊满足地微笑着……这份固执,这个微笑,霎时就教她把自己和家国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如果下一刻金军要不顾一切杀他,她一定与他们所有人搏命,哪怕全都同归于尽,也要保他安然无恙,所有人,包括父亲在内!攥紧拳头,痛下决心,为他林阡一个,宁做十恶不赦!
狂风乍起,她一把将站立不稳的他挽住,从此后他的顽强传递给她,她支撑着他一步步往宋军走,“不去管比武胜负,用不着他们宣布!”金军杀气近在咫尺,她携惜音威慑四面,背对父亲头也不回。
“吟儿……”林阡体力透支神智却还是有的,觉察出她的坚定是多伤魂,也许,吟儿就是从此战起彻底割断了和家国的联系。当她心里有他时,就注定了思念父亲不被允许,就注定了她在救他的时候脑海里别的任何都不残留了。
而他,竟果真不能为她挽留什么,只能给她这身躯的温热,填补她铁石心肠的伤口,在这风波中相携相拥,以生命和她相互依靠。
“败就是败,证据确凿还狡辩什么?林匪休想走!”束乾坤拔剑而上,见他动武,邪后也盛怒拔刀,束乾坤和邪后各被人拉停,却停不了金宋剑拔弩张。阡吟两个,也被迫从行走中停下脚步。
“黄掴,今日战局,一言难尽。”完颜永琏是这里最了解这第十回合的人,最有说话权,但黄掴明白,王爷之所以退了一步,是因为大阵将倾不容再拖:“王爷……然而,真正的平局岂连头发都斩了一地……”
“林阡输招却平局,因此只割发代首。”林阡一笑,如是回答。金军众人全是一惊,好一个输招却平局,客观的“输招”,自负的“平局”,像极了王爷啊,难道说气度是可以通过一场比武就传染的……
“出阵。”完颜永琏当机立断,并不像黄掴那般执意杀林阡、或像凌大杰那般遗憾、或束乾坤那般不甘心放过这次好机会,与他们不同的是,他一派王者风范——出阵就出阵,狡辩任凭你,机会我失得起。
但这句简简单单的出阵,令林阡觉得还有另一层意思——出阵就出阵,你仍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议和”不了了之,金宋双方休兵,一起跟随完颜永琏出阵,虽然宋贤新屿邪后逐*浪都松了一口气,但林阡心里对完颜永琏还有所保留。
直觉也好,教训也罢,林阡都对完颜永琏有保留——且不论三月十五决战、且不论再早些他对东中融合的欲擒故纵,单说今天他的议和手段、比武策略,都值得林阡对他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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