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承裕不是庸碌,加之昨夜教训还在、防守投入十足,然而百里飘云有勇有谋,率着一大群骁将左冲右突,纵横驰骋见阵杀阵。一鼓作气锐不可当,金方防御形同虚设……
鼓噪火起,金军惊惧,这次到底是实是虚?!
“若然为虚,岂非再中他计?!但若为实,怎可能对方一百骑就来与我主力相拼?该不会是那三家宋匪真的言和了?”无数心念于完颜承裕心头对峙,如果说昨夜的劫营只是对着等闲,这次完全是冲着主将啊,没有底气怎敢?如果只一百人,不是找死吗!
对了,要的就是你完颜承裕这念头!
百里飘云一百余人,刀枪剑戟各显神通,望他身后云屯鸟散,金军难算人数多少,正自犹疑,中军已经被他们杀乱,岂止粮草辎重,不少兵将都见伤亡——如此强悍的破坏力!
百里飘云这般冲击,金军俨然应变不力,不及回神,就被他直接杀到完颜承裕帐边,照面交锋十余回合,完颜承裕连头盔都被斩落,幸而借着点运气和急智将飘云战马刺伤,才被几位副将联手救下,“将军……”众将看完颜承裕满脸是血,大惊失色。
“他是何人!?”完颜承裕指着战局中的清秀小将,急问时语带颤抖,难以置信,他膂力那般强猛。
“回副统军使,那是林阡身边的人,百里笙的独子百里飘云。”一战立威,若完颜承裕稍胆怯些,恐怕要直接被此人吓走!
“人不可貌相……恐怕,真的只有百人?立刻!立刻将他们拿下!”完颜承裕甫一惊醒,咬牙狠下决心,正要命人围剿,奈何战机不等人。彼时不远处喊声大震,分明寒泽叶已派兵来接应,百里飘云迅速杀回,所行之处无人敢挡,完颜承裕知寒泽叶占尽先机,一时不敢肯定百里飘云虚实因此不曾追击。
虽有兵马十倍于宋匪在握,今夜这一片狼藉断然不可与之交战,明日,重振旗鼓后但愿能与宋匪较量。所幸,百里飘云那般骁勇,也不能够帮宋军撞围出去。比起实质意义上的突破,只能算是小袭扰而已。
话虽如此,为何心里还是诸多对百里飘云的在意……
“数万金军来压境,一百骁骑定胜局。”战罢,寒泽叶笑赞百里飘云,因他争取时机,泽叶收到情报,东来的增援杨致信已及时临近——何况百里飘云不仅争取时机,更还两次小规模胜利?
“他之胆气,实在难得。”完颜承裕得知实情,回忆昨夜战况,仍觉不可思议,“区区一百余骑……”
“这两次袭扰,我军都失在同一点。”司马隆闻讯后即刻与完颜承裕会晤,“那便是顾忌,顾忌三方宋匪言和,才将虚错看成了实。故此,我军理应抛开这一束缚,笃信定西不会有援军来,寒泽叶再怎样反抗都是挣扎,若再夜袭,必逆侵之。或可考虑反用计谋、先发制人。”
“确是挣扎。”蒲察秉铉推想,“不过常言道事不过三,连林阡都说,一种计谋对有司马将军在的战场用过就不能以差不多的再用第二遍,何况是第三遍?自露破绽、自寻死路么?我看这虚而实之怕是不会再用了,他若敢再来,也必会是实;而且,林匪一定考虑到了司马将军会反用计谋吧。”
“蒲察将军说的是,林匪既然偷袭,必然做足相应的反偷袭准备,何况我军也无必要偷袭,白日作战加大攻势,早日将他们瓦解便是。谅他们挣扎得了一时,反抗不了一世。”把回海双目炯炯,信心十足。
“确实如此,看似我军为他们头疼,其实也是小闹怡情。”蒲察秉铉笑。
“两位说的确有一番道理。不过,夜袭之事,不排除他们会剑走偏锋、兵行险招,真有第三次,试想,连续以相同百骑夜袭三次都成功,传出去也真是扫我军的士气。”司马隆摇头,“这个百里飘云山东之战跟在凤箫吟身边良久,虚虚实实也精通得很,所谓计谋,变些花样,内涵也会全变了。”
“哦?那就要注意了。”蒲察秉铉郑重点了点头,分析说,“他初战以草木为兵,第二战以威严为势,两次袭扰的过程都可算作虚而实之,利用了我军不敢贸然与三家宋匪硬拼的心态取胜。然而,这两次袭扰合起来看,又恰恰显露出了宋匪兵力的空虚,因为如果真的充沛何必花样百出?而且第二战明明极大优势怎么只立威不冲出去?因此在这一刻又可看做他们在虚而虚之,然而,真的空虚吗?会否故意耍花样想要赢得更大?毕竟,定西的三方宋匪会否言和,并不能一句话说死……无限的可能性,一时攻克他们也难,倒也很像会有第三次夜袭。”
“蒲察将军,你可把我给绕晕啦,你都没说清楚,到底是虚是实。”把回海实诚人,摸摸后脑勺,完颜承裕面色凝重:“这便是百里飘云丢的难题,考验我们,有没有这个魄力去把三家宋匪言和的可能性全盘否定,那样会使可能性减小许多。”
“副统军使不必多虑,如果我没有料错,这群宋匪白日仍然会撑住,入夜后则继续来犯我。”司马隆说时,蒲察秉铉和把回海都是一愣,完颜承裕听他语气笃定,蹙眉凝神,司马隆续道,“至于是虚是实——那就顺他们的剧情,写我们的初衷吧。”
“原来司马先生心中已经有数?”完颜承裕问,司马隆点头。
战前若能猜出敌人的心思,必然是事半功倍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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