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还是……将孟姑娘还给他们……然后,便走吧……”宇文白噙泪劝道,其实早就觉察出了群雄敌意的目光。
洪瀚抒却还不依不饶,继而向青城派那几个少年挑衅:“哪些是青城派的?是英雄的统统给我站出来,要报仇别躲在别人后面报,够胆就直接冲着老子来!洪瀚抒就在黔西逗留一天,过期不候!”
“逗留一天。说实话,瀚抒,我也不指望你能在一天之内,能反省出什么来。”阡轻声,却严肃,“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好啊,我便等着你林阡,率领你的抗金联盟,前来惩治我。”瀚抒冷冷回应,终究冥顽不灵。
黄鹤去就在当场,看瀚抒竟然不顾外敌这般顶撞,摇头冷笑:“洪瀚抒,知道为何你一定要在林阡之下?试问你抗金联盟之中虽然人才济济,又有几个敢和他一样魄力,敢舍了饮恨刀来夺轮回剑最后还刀剑皆收?你哪一天计谋可以算在他之前了,哪一天再来和他理论伯仲吧。”说罢转头看阡,心服口服:“林阡,其实你的出刀之念,根本不是我们得到剑之后才有的吧?而是,在贬低轮回剑作用的时候,你就已经酝酿着如何撞飞轮回剑、如何用刀分我们的心。当我们还在用人质换剑,你就已经准备从东方雨手里夺……唉,想不到,就连我们的诡绝,思绪都没有你快。”
“这一次如果单论备战,我们终究也是输给了你。”阡一笑,“孟流年只可能被你抓住,因为你手上有吸引船王的筹码。论作战,黄大人始终高妙。”
盟军恍然,难怪孟流年被东方雨抓获,追根究底,恐怕黄鹤去还是利用了他和船王的师父做诱饵。
“你能明白,也再好不过,如今师父还在我的手上,你就算夺了剑,也不可能高枕无忧。”黄鹤去笑道,“现如今你在鼎盛,要击败你并不简单,但要牵制你,怕是有太多的机会。”
“黄鹤去。世上本就没什么事是一劳永逸的。你要挑衅,联盟任何时候都可以应战,却想忠告一句,不要昧着良心,做些自己都看不惯的勾当。”吟儿冷笑,“用人质牵制我们的事情,我看得够多了,以前都是柳峻在做,怎地,原先瞧不起他,如今竟要学他了?”
黄鹤去面色一变,无言以对。片刻之后,终于若有所思地走了……却真令人费解,那小王爷怎会弃剑走了?”吟儿看人群完全散去,对面空空荡荡,大叹惊奇。
是啊,一开始,小王爷还那么不择手段地要夺剑,不惜利用林思雪来引诱吟儿……阡也有些纳闷,小王爷心的转折,应当就是出现在宇文白拾剑之后,薛焕说了一句“极善遭遇极恶”,薛焕说的含义,可以是宇文白遭遇洪瀚抒,也可以是薛焕自己心里不可忽略的旧情,然则听到小王爷耳里,就当是……林思雪遭遇他完颜君隐?
阡忽然有些想通,不再忧虑,微笑着拍拍吟儿的肩,她现在依旧皱着眉,显然还是在担心林思雪。这种皱眉方式,真的像极了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担够了心……阡摇了摇头,微笑:“好了,吟儿。咱们可以先离去了。把这边,留给孟家一家团圆吧。”
吟儿简单地“嗯”了一声随他离开,不知怎地竟绊了一跤差点跌倒,幸好阡就在她身侧将她一把托住:“怎么了?”盟军尽数簇拥他二人身边,见此情景,也纷纷上前,极尽关心。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吟儿赶紧回应,阡这个举动当真迅速,适才显然一心都在她的身上。想他一手要兼顾大局,却还留一手保护着自己,吟儿霎时脸红。
“咱们从今天起可是要更加小心了。饮恨刀,轮回剑,这么多治国平天下的宝物,看来要居危思安了。”阡微笑。
“我早就说过,不管过程多占劣势,结果占优势就行。金人要再夺剑,尽管来好了。什么伎俩我都不怕。”吟儿笑说。众人亦笑而离去,吟儿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才叹了口气:“流年姐姐应该会原谅他们吧……流年姐姐她当真幸福,真幸福,有两个父亲……”难怪她不小心,原来是心不在焉,羡慕着别人家一家团圆她却不能有……
那一刻,阡只愿把吟儿护得更紧:两个父亲,他林阡也有两个父亲啊,一个,是人人唾弃的大奸贼,张安国,另一个,却是人人崇敬的大英雄,林楚江。身世的冲突,曾经这样的激烈。
越风站得不远,脚下似有千斤重,怎么也不可能上前去关心她,尽管,她的一颦一笑,一直都在眼里。两个父亲?他的两个父亲,一个早就没了印象,另一个,也消失在苍梧山的血雨腥风里。
瀚抒在更远的地方,一拳打在墙壁上,他的两个父亲,一个刻骨铭心,是政变成功的王者,英年早逝,而另一个,苟活着,却不如死了。
阡就在此时,忽然接触到黑暗深处一道已经纠缠了吟儿许久的目光,这道目光,竟比瀚抒和越风的还要深邃,深邃得阡不得不从一开始的厌恶,转成如今的疑惑:诡绝将军陈铸,为什么,陈铸要如此关注吟儿?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多年来一直站在风口浪尖的阡,心里要兼顾的人和事太多,到如今,已经全然适应习惯,从来没觉得有多么疲惫,但有的时候,却真的想,若是什么矛盾有没有,任何争斗都消失,该多好。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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