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然却是不需要查房的。
他在急诊科的定位,更像是专职的手术医生——其实也没人给凌然定位,只是他更愿意做手术,而不愿意参与查房,霍从军也就由着他了。
吕文斌和马砚麟作为凌然的附属品,是没有什么选择权的,正在做一助的继续跟手术,剩下的一个去查房,已经是默认的模板了。
两人甚至要比凌然还提前到半个小时。
见到凌然,吕文斌首先就是一个哈欠,又赶紧用手掩住。
“清醒吗?”凌然看到了就问。
“睡了五个小时吧。”吕文斌苦笑。
凌然点点头,却没有多说。
他自己最少要睡够6个小时才会持刀手术的。对此,他是有经验的,如果考试前的几天里,他不能睡够6个小时的话,成绩会明显下滑,反应也会变慢。
因此,凌然昨晚8点多就睡觉了。而在不能早睡的日子里,凌然宁愿晚几个小时再做手术,甚至少做两个手术。
但是,住院医们的睡眠时间,是没办法保证的。
凌然每天做四五例往上的手术,就有四五份万字病例要写,然后要新增四五名的病人被查房,再加上复健也不免有需要参与的部分……
只能说,现代医院对住院医的剥削是系统性的。
黄世仁半夜学鸡叫,也比住院医24小时连轴转要轻松。
住院医得自己爬起来。
有了吕文斌和马砚麟的帮手,凌然就不用负担那么多的杂事了。
他啪啪的将磁共振的片子戳入手术室的背光板上,一边与此前阅读过的信息相印证,一边再做思考。
吕文斌和马砚麟无比羡慕的望着凌然。
对他们来说,能看得懂磁共振片,真的是难以达成的成就。医学生都有开影像课的相关课程,但没有任何一个医院试图令临床医生学会阅读磁共振片。
这东西的复杂程度是完全超过X光片和CT光片的。
专业的影像科的学生,本科毕业也可能读不懂磁共振片——医院是一座现实的舞台,读书有没有用,在这片舞台,演绎的格外残酷。
“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开始吧。”凌然看过磁共振的片子之后,再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心里都要安宁许多。
在此之前,他只能读影像科的文字说明,主要查验有没有不适合手术的地方。
肌腱具体断成什么样了,他是没有太多感性的认识的,只能切开了再看。
大部分外科医生都是这样的。
事先设想种种,最终总结成一句话:切开了再看。
切开以后的情况符合预计是最好的,符合所学是次好的,符合个人经验是第三好,最糟的情况是:卧槽,这是啥?
看得懂磁共振片的外科医生,能很大程度上避免最糟的情况。
当然,并不能完全避免。
总有的人,长的隐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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