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担当,还是有的。
燕七暗暗点头,一脚踢在德叔的手腕上。
砰!
剪子被踢飞,扎在了廊柱上。
彭然也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
德叔跪在地上,涕泪交流:“老爷,我若不死,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哎,你说,我不救这个逆子,又觉得我这个父亲不称职,于心不忍。可是,见到这个畜生,又气的不行,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这种畜生留在世上,又有何用,何用啊。”
“老爷,我谋害你,便是犯了死罪,而且,我心里也给自己判了死罪,这个死罪,我心甘情愿,只是不用再去衙门审判了,我现在就以死谢罪。”
德叔痛哭流涕。
其中心酸,让人唏嘘。
燕七看着德叔,终于说话了:“你有没有罪,是不是死罪,且听彭大人一言。”
彭然看了看跪地不起的德叔 ,叹了口气:“德子,你先起来说话。”
“老爷!”
“我让你起来说话。”
德叔终于颤颤巍巍爬起来。
彭然走过来,问德叔:“你跟了我有二十年了吧。”
德叔点点头:“回老爷,二十三年了。”
彭然道:“这二十多年来,你伺候我,鞍前马后,兢兢业业,为我操碎了心,也是不易。”
德叔哽咽:“老爷对我也很好,而且,还是老爷为我娶的媳妇。”
“没错,说的没错。”
彭然看了看形容枯槁的德坤:“我若记得不错,德坤今年二十二了吧?”
德叔点点头:“是。”
彭然道:“我记得小时候,德坤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学习也好,十四岁的时候,还中了秀才。后来,你们搬出来了,我就不知道德坤如何了。”
燕七也没想到,德坤竟然还中过秀才。
就这么一个赌徒,竟然还中过秀才,这你能信?
燕七看着羸弱的德坤,问德叔:“德坤中过秀才,后来,为何堕落如斯?”
德叔唉声叹气:“有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附近住着一帮痞子,我又忙,没时间管他,这个畜生就和那些痞子打成一片,每当他犯错,我又不忍心惩罚他,肆意纵容。慢慢的,堕落如斯。”
“哎,想一想,好好的儿子,养成这样,我这个爹当的,好不称职。”
燕七也同样感慨。
环境很重要,真的会影响人的一生。
燕七看着彭然:“彭大人还有何指教?”
彭然想了想,感慨万千,向德叔说道:“我也是在生死关头走过的人,岂能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岂能不懂得什么叫人情冷暖?”
“德子,你谋害我,固然不对,这叫以下犯主,若是你不救儿子,又于心不忍,有失父亲之责,左右为难,怎一个左右为难。哎,我理解你,理解你。”
德叔扑通跪下:“纵然老爷理解我,但我依然犯罪,请老爷赐死。”
彭然闭上眼睛,呼吸急促,不知如何是好。
燕七看着彭然和德叔各自执拗,忽然一笑:“你们争什么?何不问问德坤到底是什么想法?”
众人闻言,这才将所有眸光定格在了德坤身上。
他,才是漩涡的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