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是左右寸的彩电,不过就千元以内。要说老式的黑白彩电就更便宜,熊猫,长虹,长城这种国产牌子的新机器,不过就是三四百块。要是在旧物市场买淘换下来的二手日本产就更便宜,使得住的品相不错的,也就是一二百块。
在这种价格之下,七八十年代那种一家有电视,整个街坊都来蹭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
“家里没电视?”
老民警摸了摸脸上的胡茬,问到、
“有、有的。”妇女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头却低的更深了。
“家里有电视你大过年的跳栅栏跑人家来蹭电视?”大过年的,上演了这么一出惊弓之鸟的戏码,老民警明显心里边有了火气。
面对他的质问,妇女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
最终,才抬起了头。将眼角的两行泪水揩干净,妇女憋出了俩字——“没电。”
在一群人的沉默之中,妇女苦笑了一声,道:“年前撺掇年货,家里边儿钱都花净了。本来寻思着过年有饺子有肉,就算是好年。没有电点几根蜡也能凑合......可是孩子小,不懂事,非嚷嚷着要看晚会儿。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上邻居家去、这家......这家之前搬过来的时候买了个大彩电我见过,我寻思、寻思着就带孩子过来看一会儿,等到了吃饺子的时候就回去、没想着,没想着惊动了你们。同志,我,真不是坏人!“
随着妇女道清原委,院子里边儿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了。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妇女急了,“真的!我真没撒谎,我叫韩小娟,我男人叫宋大刚。我俩以前都是江北锯木厂的职工,去年下半年才下的岗,你到这附近一打听,街坊都知道的!”
“......”
老民警仔仔细细的将妇女打量了一番,抬头看了看李宪,“同志,你看这......”
“我知道她!”
没等李宪答复,他身后的沈静冰认出了院子中的女人:“这不就是那时候欺负玲玲那俩孩子,这女人那会儿还来咱家讨理...李宪,你掐我干嘛?”
“闺女,别吱声。”
她身后,邹妮摆了摆手,便走上了前。
到了院子中,将坐在地上的妇女扶了起来,替她打去身上的浮雪,又将躲在娘亲后面的俩孩子扯到了跟前。
邹妮笑呵呵道:“闺女,都是邻里邻居。孩子们想看晚会,言语一声进屋看多好。这大冷天儿的,大人冻坏了身子不怕,孩子大正月有个感冒发烧的,咋整?”
俗话说过年不看病,正月不吃药。
迷信是迷信,但其实就是图个吉利。怕整一年都疾病缠身,没人乐意在一年的开头就守着药罐子。
见妇女有些心虚,邹妮拽了她一把。
“我们家人过年多,又都是动嘴不动手的,这正愁包饺子人手不够呢!韩家闺女啊,走,带着孩子进屋里头。帮婶子包包饺子。”
连拉带拽的,邹妮将母子三人拉进屋去了。
院子外头,看着一群沉默的民警,李宪道了声辛苦,又让苏娅进屋里拿了两大包花生瓜子和糖块,硬塞进了老民警手中。
说了一通拜年嗑,将众人客客气气的送走,李宪穿着单衣站在门口,看着寒夜中的天上星久久不语。
是了,96年了。
下岗潮,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