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哑巴的棺材活儿最近也接了不少,想着之前自己卖棺材赚第一桶金都是人家张哑巴出的力,李宪特地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了县医院,在医院里给张哑巴打了广告。
这等于是直接来了个B2C模式,而且还是区域垄断的B2C,老张的棺材现在彻底的火了。
要不是感激李宪,非要留在这里将一些苏辉干不了的活儿整完,照理张哑巴也早就该走了。想着总不能缠着人家不让人赚钱,李宪从干休所回来之后索性也让张哑巴收拾收拾,想把宅子修缮先停了,冬天没事儿的时候再接着做。
送了三老回来,张哑巴再带着苏辉一走,李宪感觉宅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他有点儿后悔了——宅子买的太大了。那么多房间,现在住人的就只有四间。太旷啦简直。
叉腰站在宅子里,李宪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老朱一家找过来。毕竟在杨淑珍的那批黑陶卖了之后,老朱已经开始张罗着要买新房子了。然后这老杠精还舍不得刚刚和猪毛屯处好的邻里街坊,一直二意丝丝的,拿着钱不动手。
让这家人住在宅子里,倒是个办法。
只不过想着朱娟那恨不得想吃了自己,以及朱静那虎视眈眈,天天琢磨着报上一箭之仇的贼眉鼠眼,李宪就浑身哆嗦。
这俩货,让他有点儿打怵。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宅子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见那一声“宪子在吗”的大喊,李宪乐了。
“七寸!”
门口,听着这声应,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大脑袋小细脖的家伙探身进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梁永和瘦了一圈,显得脑袋更大了。
见了李宪,他微微一笑,“宪子,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那是!好找的地方住着有什么意思?”李宪迎上前去,狠狠的拍了拍梁永和的肩膀,指着这货手里拎的蛇皮网兜子,佯怒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之前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李宪告诉过梁永和宅子的地址,但是这家伙当时失魂落魄,一直没过来。
梁永和挠了挠后脑勺,“也没啥,一点儿水榛子。想着你上学的时候爱吃,给你整了点儿。”
梁永和来了,李宪很高兴。当即让苏妈拾掇了两个小菜,就在自己房间的大炕上安排了起来。
看过大宅子,梁永和有点儿拘谨。
不过两杯酒下肚,上下铺四年的感情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有时间?”李宪盘腿坐在炕上,嚼了口油炸花生米,含糊问到。
梁永和略一沉吟,“宪子,我辞职了。”
垮嚓。
李宪一激动,腿劈的太大,西裤的裤裆扯开了。
“昂昂?”
当初为了这个工作,你可是跳过楼的啊大兄弟!
梁永和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黑历史,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现在一点儿牵挂都没了,想出去闯一闯。”
李宪好生将他打量了一遍,有点儿欣慰。
抬头,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有点儿少儿不宜的泳装美女日历,见日子已经过到了七月中下旬。
嗯,93年。这个到处都是希望,公务员和理想之间相比还处于完全劣势的时代。年轻人有了梦想,还有地方追寻,而且还有希望成功的年份。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梁永和抚了抚眼镜。
大中午,窗外的蝉叫得格外欢快。
他指了指窗外,“以前我一直觉得,林业局对我来说就是挺远挺有出息的地方了。那时候有我爹妈在,我感觉这就是我的根。可是现在这根没了,我就想出去闯闯。去找找我自己的枝巴叉巴。”
李宪捂着裤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宅子外面,就是猪毛屯外林业局那起伏的山岗。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太小太不起眼了。
“京城,或者深市吧。”
想了想日后那辉煌和繁盛,李宪列出了两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