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清亮的眼眸中满是孺慕和信赖:“父亲这般疼爱我,一定不会心疼区区金银吧!”
谢钧清了清嗓子:“当然不会。”
“父亲对女儿真好。”谢明曦甜甜一笑。
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跳下。
谢钧挤出笑容:“那是当然。”
看着谢钧肉痛又不得不佯装慷慨的神情,谢明曦暗笑不已。
谢钧少年时着实过得窘迫,少时的清苦,在谢钧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哪怕如今已官至四品颇有家资,也改不了能省则省的小气。
能从谢钧的腰包里掏些银子出来,比用自己赚来的银子愉快多了。
……
一炷香后,谢钧步履沉重地去了兰香院。
精心装扮过的丁姨娘,满面含笑的迎了上来。在看到谢钧凝重的面色后,不由得一怔:“老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明娘惹老爷生气了?”
如今,谢明曦就是谢钧的眼中宝心头肉。
每晚回府,谢钧必要先去春锦阁一趟。丁姨娘心胸再狭隘,也不能和自己的女儿吃干醋。几日下来,便也渐渐习惯了。
在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丁姨娘面前,谢钧也不必遮遮掩掩装模作样,一脸肉痛地叹道:“莲池书院倒是不用交束脩,可明娘一张口就要设个练武房,既要弓箭宝刀,又要良马名驹。”
“这么一算,至少也得几百两银子。”
丁姨娘一听,也是一阵肉疼:“怎么要这么多银子?”
谢钧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读书本来就是天底下最耗费银子的事。想儿女争气挣脸,不花银子怎么行。”
“元亭往日住在郡主府,书房练武房都是现成的。一应花销都由永宁郡主供着。不然,你以为元亭为什么肯听嫡母的话?”
说来说去,还是肉痛。
每年送往临安的养老银子,也不过五百两。算来还不够给谢明曦设一个练武房。
丁姨娘忍不住低声抱怨:“明娘主意越发大了。也不和人商量,竟私自写信送去临安。老太爷他们一来,日后哪里还有消停安稳的日子。”
谢老太爷也就罢了,关键是徐氏母子。
提起此事,谢钧更觉烦心,俊脸沉了一沉:“行了,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我身为人子,奉养父母也是应该的。”
得了!就继续装吧!
丁姨娘暗暗撇嘴。
她是谢钧亲娘的姨侄女,对谢家那一团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对谢钧凉薄无情的性子更是了然于心。
谢钧若真孝顺,早在十余年前中了探花的时候,就该将亲爹继母继弟接到京城来了。
说到底,还是嫌弃继母徐氏身份低贱。
徐氏远在临安,底细无人知晓。便连永宁郡主,也被蒙在鼓里。只以为谢钧和继母不和,才不愿徐氏进京。
现在,谢老太爷领着徐氏和继子一家子启程动身,算一算路程,不出几日就要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