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世子畏父如虎,淮南王一来,他便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看长子那副不争气的样子,淮南王心里的火气便蹭蹭往上涌,索性看也不看糟心的长子,径自来到床榻边:“阿渲,你现在感觉如何?”
盛渲声音微弱无力:“祖父不必忧心,我没什么大碍。”
淮南王不喜长子,对聪慧的长孙却颇为疼爱,见盛渲隐忍不发,既心疼又觉欣慰。
成大事者,需忍常人之不能忍!
淮南王府,总算后继有人!
“阿渲,”淮南王缓缓张口:“你替四皇子受过之事,皇上心知肚明。皇上没有追根问底,显然有袒护四皇子之意。”
“这一百板子,打在你身上,和打在四皇子的身上无异。”
“接下来一段时日,你老老实实在府中养伤。松竹书院那边,我替你告一段长假。等皇上消气了,你再露面。”
“四皇子以后若来探望,你绝不可露出半点怨怼。”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盛渲怨怼四皇子,和怨恨天子也没两样。
盛渲低声应是。
……
淮南王目光一闪,忽地低声问道:“那一日,六公主所骑的骏马为何突然受惊?”
“不是我。”盛渲情绪略一激动,额上便冒出丝丝冷汗:“祖父,我真得没踢六公主的马……我只是奉四皇子之命,稍稍拦一拦六公主的势头……”
淮南王世子一惊,脱口而出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当时的情况下,除了盛渲有机会做手脚,再无旁人!
连亲爹也这么以为!
盛渲满腹冤屈,怄得差点吐血:“真的不是我!”
淮南王世子懵了!
淮南王不愧是只老狐狸,立刻反应过来:“是六公主!她故意惊马,假装惊惧,陷害于你!”
淮南王世子夫妇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六公主!”淮南王目光不停闪动:“好一个一石二鸟!”
陷盛渲于百口莫辩,更令四皇子进退两难,彻底陷入被动。
区区十一岁少女,竟有如此心机手腕!委实令人心惊!
“不止如此,”淮南王又喃喃低语:“还能借机邀圣宠,沉寂已久的梅妃也随之复宠。这是一石数鸟才对!”
淮南王世子一脸地不敢置信:“六公主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焉能有父王说得这般厉害!”
淮南王冷冷地瞪了长子一眼:“年长又有何用!你倒是活了三十多岁,可惜白长了一颗脑袋。六公主一个黄毛丫头,足足抵你十个!”
淮南王世子被骂得灰头土脸,不敢抬头。
淮南王深深呼出胸口的浊气,沉声叮嘱:“此事你们心中有数,绝不可传出去。”
“为什么?”淮南王世子没忍住,又张了口:“阿渲既是被六公主陷害,正好将此事揭露出来。既能令皇上看清六公主的真面目,又能替四皇子出口恶气。正是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个屁!
淮南王忍无可忍,用力踹了过去:“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