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回房。”向雪下意识地想掏手机却掏了一个空,不过算算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回房再看一会儿……啊呀,我的书还在你的车上。”
“明天反正是一起上班,今晚别看书了,赶紧洗洗睡吧。”卫哲东摇头,顾自走向主卧室。
向雪还想努力争取:“可是我……”
“今晚累了。”卫哲东很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虽然他向来不落锁,但向雪也不好意思在大半夜冲到人家男人的房里去,何况这个男人和自己有着那么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呢?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关心了一句:“你的手受伤了,涂一点红花油什么的,治跌打损伤的。”
卫哲东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
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当然不是红花油,而是真正治跌打损伤的。除了手腕,胸口还有一块乌青,好在没有破皮,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忍不住想,如果被向雪看到他胸口的伤,会不会像四年前那样,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手脚利落地为自己涂药呢?
一时间,他拿着药有点出神了。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逃亡的夜晚,古怪精灵的女孩用做义工学会的一点点技巧替自己包扎,虽然紧张得满头是汗,嘴上却偏偏还要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
“我为什么要瞒着她?”卫哲东有点懊恼。
看到向雪一脸的担忧,他不想让她知道除了手腕那个显而易见的乌青,还有其他地方也受了伤。摇了摇头,还是自己把药带进浴室,沐浴过后擦上药,温和着药香与薄荷香,安然睡去。
他一夜安好,向雪却辗转反侧无法沉眠。
大约是习惯了每天看几页书,或者在灯下做几道题目,今天把书遗忘在汽车里,虽然今天惊魂了一下,却偏偏没有睡意,竖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其实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卫哲东在房间里发出一些轻微的动静,她也是完全听不到的。
耳朵支楞得有点累,当她松了口气把被子拉好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在担心卫哲东。
“他对我很好,很好,所以我担心他是应该的。”向雪给自己一遍遍地做着心理建设,可是这些重复的话,却完全不像无意义的数绵羊,一头两头数下去,总能数到自己入睡。
窗外依然细雨娑娑,那些不算太绵密的雨滴打在窗外的那棵大梧桐树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倒有点像是春蚕吐丝的声音。
因为没有睡意,又无事可做,向雪便越加觉得时间漫长了起来,世界都仿佛被一厘米一厘米地抽离,很多她不愿意回忆的往事扑面而来,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却往往甜蜜温馨过后,又紧接着来一段天崩地裂。
她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别墅前的路灯露出昏黄的光晕,仿佛让她终于找到了一点点温暖,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