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儿俏脸发青,猛地一拍桌子,冷叱道:“李落,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一下动静有点大,引得一旁茶客人人侧目,伸长了脖子看了几眼热闹,不一会又被斗盛商号前羁押送审的人犯引去了心神。相柳儿胸口一阵起伏,伸手拉了拉帽檐。李落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仰首看着瓦蓝的晴空,不慌不忙的说道:“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杀了你会怎么样。”
相柳儿怒极,转而气苦,漠声喝道:“无耻!”
李落淡淡一笑,看着相柳儿说道:“与拨汗相较,你我谁更无耻些?”
“你不过肩头只担了一个大甘李家,便整日里叫屈喊累,像个没吃奶的娃娃,如果有一天你肩上担着的是天下人的生死,不管是天南还是漠北,西域还是南疆,你这样又能怎么办!”
相柳儿难得出言粗俗,李落甚觉好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相柳儿挺立丰满的胸膛,相柳儿大怒,银牙紧咬,低声骂道:“你看什么!”
李落忙不倏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早些说不就好了,苦大仇深,生怕我看不出来你有心事。”
相柳儿一愣,猛地醒觉过来,俏脸飞红,气急语塞。李落摸了摸鼻尖,笑道:“拨汗是何时起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相柳儿破颜一笑,又觉不妥,别过头不看李落,只是耳根子却微微染霞,很是诱人。
“无心之语,拨汗莫怪,我不讨厌你,就像将来有一天不是我死在你手上,就是我杀了你一样,大概都是定数了。”
相柳儿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盆冷水,果然透心凉。
“拨汗这次来卓城待了许久时日,接下来要做什么?”
相柳儿闭口不言,似乎在权衡该不该说给李落知晓。李落洒然一笑道:“不管是飞鹏堡的高手还是拨汗在大甘北府不遗余力替我造势,又或者在卓城插手大甘皇权之争,我仔细想了想,大约猜出点名堂,你不想我当上大甘太子,或者说你不想我被卓城皇权纷争捆住手脚,但又不愿我丢弃如今的权势和地位,也许拨汗更看重的是牧天狼。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拨汗,你到底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当日昆江一别,你说的那些话我一点也不愿相信,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信口开河之辈,犹是这等还要在一国一族存亡之上的大事,所以我信了你,其实我一直期盼着有一天拨汗会告诉我这只是你开的一个玩笑,哪怕我会因此被天下人耻笑,被朝廷责骂惩处,我都甘愿。”
相柳儿没有马上接过话,自顾取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看了几眼又没喝,转头望着街上瞧热闹的大甘百姓。卓城地下交易错综盘结,藏污纳垢肮脏不堪,可是真正知道的人也不多,世人懵懂,苦心奔波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