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夕阳一点一点地沉没了下来,最终消失在高低起伏的摩天大厦背后,只留下一片蓝紫色的天空,隐隐约约可以在哈德逊河的水面之上捕捉到一丝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失的金色光线,但随即就消失在城市的万家灯火之中。
华灯初上的纽约,透露出一股冷漠与温馨交融的错杂,属于白天的嘈杂渐渐消失,而属于夜色的繁华还没有来得及喧闹起来,这也许就是一整天下来最安静的时刻。
蓝礼和鲁妮静静地欣赏完日落,重新站立起来,边走边谈,边谈边走,就这样一路朝着格林威治村方向走了过去。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曼哈顿,难得一见地居然没有人打扰属于他们的宁静,也许记者的冷处理反而是件好事。
鲁妮提起了蓝礼刚刚表演之中的忘我状态,在某一个瞬间,仿佛真正地捕捉到了艺术的完美。
蓝礼提起了表演过程中的控制与释放,从“地心引力”到“爆裂鼓手”之间,表演方式的变化。
鲁妮又提起了之前观看的爵士演奏会所带来的启发和共鸣,对于表演的影响。
蓝礼则提起了艺术之间的共同性,音乐、绘画、写作等等与表演之间的互相影响超出想象。
鲁妮不由想起了“地心引力”开机之前,蓝礼将自己困在灯箱之中的探索。
蓝礼则主动说起了灯箱与棺材的两次不同经历体验对于自己在表演方面的影响。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互相交谈着,从蓝礼到鲁妮,从“爆裂鼓手”到“她”,从电影到舞台,从表演到其他艺术,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闲聊着,甚至是争执着,为了自己所坚持的思想理念,他们互不相让地争吵起来,即使面红耳赤也拒绝妥协,寸步不让。
一切都和当初在特柳赖德的相遇一样。
“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你确定?你确定是不喜欢史蒂文-索德伯格,还是不喜欢乔治-克鲁尼?然后这才不喜欢’十一罗汉’的?”
“我确定,这三者我都不喜欢。他们之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狡猾!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上帝,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吗?”鲁妮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夸张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尽管没有转头,但视线余光却始终在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蓝礼的表情。
但蓝礼却没有开口反驳。
鲁妮可以隐隐地捕捉到蓝礼嘴角轻轻上扬了起来,但这就是全部了,似乎再就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了,这让鲁妮又是好奇又是紧张,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悄悄地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蓝礼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啊!
鲁妮忍不住暗暗握了握拳,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居然就这样被抓包了。
蓝礼嘴角的弧度更加灿烂了些许,“你可以实话实说,不需要暗示:我和他们一样都是狡猾的家伙。这是事实,我不会生气的;事实上,我比他们更加狡猾,你相信吗?乔治-克鲁尼也不会希望和我成为朋友的。”
蓝礼的坦然让鲁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时候,故意选择暗示,而不是明说,那是因为暗示才更加有味道,这本身就智慧的一部分,直接说出来,那多没有意思?你想象一下,莎士比亚在那里说:嘿,我爱你;嘿,我恨你,那样的舞台剧你还可以看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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