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的第一天,大年初一,大明帝国的招抚代表团与被招抚对象正式坐上了谈判台。本来这边还打算让客人们多休息几天,但大明的使者们却有些耐不住,要求马上开始,于是就开谈。
一圈长圆形的条桌,中间摆放着鲜花,谈判双方各据一边,辅助人员排列于后——这种现代很常见的谈判模式在明朝人眼中却很稀奇。在决定哪些人能够坐上谈判桌,而哪些人只能坐到后面去的时候,他们内部还很是谦让了一番,好容易才定出个次序,坐定下来。
之后老教授便询问对方可有谈判纪要?如果没有的话,不妨使用他们这边编制的纪要——谈判纪要乃是所有任何谈判中最为重要和基础的文件,双方把各自的要求和条款一条一条摆出来,彼此都能接受的就通过,有一方不能接受就要商议。
通常谈判双方都会编制自己的纪要,有时候两份纪要甚至可能南辕北辙,存在根本性的冲突。如果在谈判中直接使用了对方的纪要,后面再怎么折腾也都是在对方制定的框架之内腾挪——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老教授一介文人,还不会想到这些,但茱莉以前干这个可干得多了,她的大公司从前在跟内地小客户谈判时就常常利用这些小手段欺负对方。在她看来这就跟以前的商务谈判差不多,不过这次面对的全是一群乡巴佬,土豹子——哪怕对方是大名鼎鼎的钱谦益也一样。
只可惜作为女人,茱莉不能直接坐上谈判桌——钱谦益他们是绝对不会跟一个女人谈国事的。不过她依然为团队策划了非常具体的谈判方略,包括这次的穿越众方面的纪要模板都是由她来制作……其中自是为那些大明使者设置了无数陷阱。
——看不起女人是不是?好啊,那就躲在男人后面,看那些傲气十足的明朝精英傻乎乎跳入自己挖下的坑,这种感觉也不错。
眼下就是第一个坑。不大也不小,虽然是老教授在发话,茱莉却密切关注着钱谦益的表情,想看看这位大明才子会作何应对。
大明的使臣们果然没见过这种做法,在他们的概念里,招抚么,无非是朝廷大员亲临叛地。好言好语抚慰一番。许诺一些官职赏赐之类。而叛乱分子则应该痛哭流涕的表示悔过,然后欢天喜地接受朝廷的恩典——不管心里怎么想,实际结果如何,至少表面文章历来都是这么做的。
可短毛的举动却彻底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这帮人还真是连一点身为叛逆的自觉性都欠奉。对于这个代表团他们招待的非常周到,但纯粹是身为主人,对待客人的那种热情,而完全没有夺占了大明领土的那种心虚感,仿佛他们才是此地天然的,完全合法的主人——钱谦益这几天来已经深刻体会到这一点,而今天,在见到那张意味着双方地位完全平等的谈判桌时,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钱谦益毕竟是做过大明礼部侍郎的人物。在对外交涉方面还是很有天赋。虽然从没遇到过这种方式。他依然保持了风度翩翩的态度,对于老教授的言词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含混表示:能否先看看贵方那份“纪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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