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鲁恭拍拍手掌,大声吩咐道:“来人,把礼物拿上来!”
几名士兵抬了一大一小两口木箱子上来,哈鲁恭介绍道:“这口大箱子里装的是海汉一些土特产,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张大人可别嫌弃!”说罢打开箱子,向张普成展示里面装的东西。
这箱子里的物事还真是不少,有海汉最为知名的水银玻璃镜,玻璃文具、摆件等等,也有三亚特酿、水果糖、奶糖这类的食物,火柴、香皂之类的日用品,甚至连刚刚开始推向市场的鼻烟也有,杂七杂八囊括了海汉大部分出口的日用商品,基本代表了海汉现阶段的工业制造水平。哈鲁恭拿出一样便讲解其功用,张普成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对于海汉人的评价又不知不觉提升了一个档次。
就算哈鲁恭不善推销,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凡品,自然知道其所言非虚。张普成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传闻中,海汉人以善于经营贸易而著称,这样看来的确是有些拿得出手的好货色。虽然不清楚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但张普成大致也能猜想到这箱什锦货价值不菲,绝大部分东西自己以前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听哈鲁恭说这些东西都在南方十分畅销,是达官贵人家中必备之物,让张普成觉得自己突然就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哈鲁恭说得口干舌燥,抓过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气,然后指着另一口稍小的箱子道:“这里面是一千两白银,三个月之后再付下一次,张大人可以点点数。”
张普成一边嘴上客气,一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箱子,二十两一锭的银元宝,分上下两层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箱子里。
张普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合上箱盖,对哈鲁恭道:“贵方这番好意,本官先替本地百姓感谢了!本官也知道你们救人不是白救,但还请善待从本地招募的民众。”
哈鲁恭道:“张大人大可放心,我们海汉治下地区一向太平,粮食也够吃,等这些民众到了南方,肯定比在登州过得安稳!”
张普成听了这话,心头也有点不是滋味,虽然哈鲁恭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但这种对比让他很容易联想到双方施政能力的差距,当下便申辩道:“贵方是经营农场,本官是治理一县之地,这其间还是有区别的。”
哈鲁恭笑了笑道:“我们海汉在南方的领地,比登莱两府加在一起还大出不少,可不止是一县之地。在南方有几十万人接受我们的管理,要论治理地方的能力,恐怕的确是有很大的差别。”
张普成却不是太相信哈鲁恭的这番“吹嘘”,他认为海汉人虽然很有钱,但怎么可能取代地方官府的作用,除非是他们已经在南方竖起造反了。张普成的确料想不到,他现在打交道的海汉已经不再是大明的附庸,而是已经在今年独立出来的一国政权了。当然如果他事前知道这个消息,大概就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合作条件了,这要是被有心人捅出去,那就是里通外番的罪过了,就算革职丢官都是轻的。
当下收了好处,张普成也不想再与哈鲁恭在嘴上一较高下,敷衍了几句,便主动提出了告辞。哈鲁恭正事基本已经谈完,当下也没有再多挽留,让人将两箱礼物用昨天战斗中缴获的匪帮马匹驮上,交给了张普成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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