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若是苏茂功回了长安坐镇兵部,纵然身上没实职,可兵部那些徒子徒孙谁敢胡作非为?对黑武这一战打起来就不是一年半载,陛下自然也清楚不可能一战而定,黑武那庞然大物根本就不是一口能吞下去的,陛下要的是未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北疆安稳太平,不再有将士死于风雪,不再有百姓死于战乱,不再有白幡扬,不再有新坟起,不再有一战之后十里哭。
只要能把黑武人打的几十年修养不过来,大宁再利用这几十年的时间发展,未来可期。
老将军也从皇帝的话语之中听出来担忧,若陛下对长安放心,何必召他回去?长安城里一个澹台袁术难道还不够?
似乎是看穿了老将军的心思,皇帝笑了笑说道:“澹台总是要随朕出征的,记得前几日朕特意让老将军见了见那个叫夏侯芝的年轻人吗?朕北征黑武,夏侯芝就留在长安给老将军你做帮手。”
老将军眼神恍惚了一下,那个叫夏侯芝的年轻人见到他的时候,双膝跪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眼含热泪。
“朕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老将军。”
皇帝道:“夏侯芝的父亲,是老将军当年亲兵队正夏侯持正。”
老将军猛的站起来:“是他的孩子?”
“是。”
皇帝道:“所以他才会以后辈之礼见老将军。”
一瞬间,老人脸上热泪直流。
“夏侯给老臣做了二十多年的亲兵队正,老臣无数次想让他出去领兵,他只是不愿,有一次老臣下令以军棍把他叉出去,把将军印摔在他身上,他依然不肯走,帐外风雪,他就跪了一夜,老臣问他为什么不走,难道不要自己前程?夏侯说......”
老人肩膀微颤:“夏侯说,将军啊,你脚上冻伤不愈,我走了,谁还知道你洗脚的时候用几分热的水,擦什么药膏?”
皇帝扶着老将军肩膀:“老将军辞官,夏侯本意追随,是老将军说让他替你去北疆继续守着,于是夏侯披上将军甲......天成二年他战死于封砚台,是朕亏欠了他的。”
老将军热泪纵横,哭的不能自已。
“臣回长安。”
老将军看着皇帝:“臣就多带带那孩子。”
石头山下,上山的石阶小路起始之处,夏侯芝握着腰畔刀柄来回巡视,山下大街对面负责戒备的是刀兵,这边是禁军,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刀兵那边。
他腰间佩刀的刀鞘显得老旧,这刀前后已经用了几十年,破损之处用红绳缠绕了不少,刀是他父亲的。
夏侯持正战死于封砚台,将军庄雍自北疆归来,带回来他父亲的刀。
而这把刀,是当年陛下与他父亲同在老将军麾下的时候,陛下赠予他父亲的。
陛下曾经说过,对禁军从没有不放心过,因为澹台在,澹台不在还有夏侯。
廷尉府千办方白镜接着沈冷之后就离开了朝阳城,带着廷尉府黑骑往西北走,战马狂奔风沙起,他接了沈冷还要去接孟长安,都廷尉大人交代过,孟长安这个人必须活着,而去接沈冷是陛下让他去的,所以就显得有些急,两边都要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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