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飞奔去找绳索,沈冷坐在大石头上只要不大幅度的乱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上边一个一个的脑袋从崖壁边缘露出来看着他,沈冷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等了大概半刻时间之后,更不好意思的事发生了。
可能是因为坐在冰冷的大石头上,再加上吹着刺骨的寒风,沈冷身上又是铁甲,肚子有些不舒服起来,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想着这种情况下如果蹲在这拉个粑粑,沈冷觉得自己能被载入史册。
忍着吧,好在大内侍卫们找来绳索的速度足够快,他们将绳索接起来,为了保证沈冷的安全,还特意在绳索上绑了一根木头,这样一来沈冷双脚踩着那根木头,再把绳索绕一圈绑在身上,应该就不会再掉下去了。
沈冷被往上拉的时候,居然又开始了往一边晃荡,吓得山崖上边的人一阵阵惊呼,他荡出去后把黑线刀和小猎刀捡回来,抱在怀里,好像是个守财奴抱着金子一样不肯松手。
在那一刻,皇帝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原来,在沈冷心里,父亲的样子,大概就是沈小松的样子。
那把黑线刀是沈小松拼尽全力为他打造而成,那个小猎刀的刀鞘也是沈小松送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让刀鞘离开过自己,皇帝忽然间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沈小松,可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最初的时候,沈冷心里应该是没有父亲的印象,皇帝在这一刻忍不住想到了很多,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江南道安阳郡鱼鳞镇,那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坐在路边,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块冷硬冷硬的馒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拉着孩子的手在夕阳下走过,小男孩的眼神里都是羡慕,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直到那对父子消失在远处。
这一刻,皇帝感觉自己的心被割了一下。
沈冷抱着黑线刀和小猎刀的刀鞘被拉到了瞭望台上,守在崖边的大内侍卫们伸手把他拉上来,之前看起来冷静果断的沈冷在上来的那一刻就瘫软在地上,躺在那大口大口的呼吸,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想着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茶儿一定伤心的要命。
皇帝快步跑到沈冷身边,蹲下来伸手握住沈冷的手:“怎么样?”
沈冷这才缓过神来,想着刚才一点儿都不觉得怕,为什么上来之后反而会怕成这样?
他讪讪的笑了笑:“臣没事,臣胆子大得很。”
“这个时候了还吹?”
皇帝回头喊:“卫蓝,去把御医喊来!”
卫蓝转身就跑了出去。
沈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臣真的没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拉屎。”
皇帝一怔:“嗯?”
沈冷更尴尬了:“臣,真的想去茅厕。”
皇帝有些心疼的说道:“还说没事,吓的都要拉出来了!”
沈冷觉得这是一句关心的话,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而已……嗯,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
没多久,禁军之中就传开了,沈将军从山崖掉了下去,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会说话的大人们自然会多说些,比如什么吉人天相,比如什么此乃吉兆之类的话。
燕山行宫,皇帝在屋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看到太医从屋子里出来后立刻问了一句:“怎么样?”
太医连忙俯身回答:“回陛下,沈冷将军身上没有什么新伤,手臂上有几处勒出来的血痕,大腿上有些刮破,臣已经上过药,应无大碍。”
皇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示意太医离开,他迈步进了屋子,看到沈冷坐在床边正在往回收小猎刀刀鞘的细线,他走过去在沈冷对面坐下来,低头看了看那刀鞘,伸手:“给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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