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在位四十年,他守了四十年。
老皇帝驾崩,新皇李承远即位,要拜他为大宁有史以来第一位十九卫战兵大将军,大宁兵马皆归他统率,他却挂印辞官而去,在东海为老皇帝守行宫,再也没有离开过。
老皇帝最爱这海,这行宫,每隔两三年就要来住上一阵子。
老将军挺着大肚子爬到山顶,摘下斗笠擦了擦额前汗水,刚要对皇帝说话,他本是大嗓门,离着还远就要开口,却看到凉亭里君臣二人站在那,像极了自己二十八岁那年在这凉亭里被陛下拜为大将军,那时候他随陛下巡查东疆,北疆黑武人寇边,皇帝将身边所带禁军以及东疆之兵六万尽数交付予他,他没有让老皇帝失望,也没有给别人说老皇帝选错了人的机会,一口气连破六阵。
那年那日,老皇帝将大将军印递给他:“苏茂功,你是大将军了,去北疆替朕把黑武人杀回去。”
此时此刻,站在凉亭里的当今陛下真像是老皇帝,而那少年将军的背影,似乎就是他自己。
有些恍惚,有些唏嘘。
“老将军回来了?”
陛下看到苏茂功归来,笑呵呵的从凉亭里出来:“朕在山上看到你了,你在海边钓鱼,朕在山上看你。”
老将军连忙俯身:“臣这手脚都笨了,大半日,只捉了这三条鱼。”
皇帝将鱼篓接过来看了看:“肥的很啊。”
老将军:“趁着新鲜,可红烧可清蒸。”
皇帝随手把鱼篓递给沈冷:“收拾出来,朕要与老将军饮酒。”
沈冷接过来:“臣去找找厨房。”
“代放舟,你带他去。”
皇帝一摆手,代放舟就连忙过来带着沈冷去行宫厨房,沈冷朝着老将军拜了拜,这才离开,他不知道这老人是谁,也没听说过苏茂功为老皇帝守行宫三十几年的事,毕竟已经太久没有人提及,老皇帝已经驾崩三十几年了。
“那就是沈冷?”
老将军问。
皇帝点了点头:“是他。”
“多大了?”
“二十一不到。”
“他手上握刀的老茧没有三十年不行,而他才二十岁,听闻是从十二三岁开始才练功的?十几年练功练出来别人三十年握刀不辍才有的老茧,挺好的年轻人。”
听到这话皇帝忍不住有几分得意,就好像沈冷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一样,纵然不是,也无妨,总之老将军夸了沈冷两句,他就是有些得意。
“朕也觉得不错。”
他看向老将军:“老将军虽然隐居不出,可天下事老将军还是清楚的很。”
“朝廷里每个月都往东疆送通文,大宁发生的大事,皆在通文上,沈将军的名字最近这几年出现在通文上的次数可是不少。”
皇帝微微一怔:“还有人往行宫送通文?”
“是裴亭山。”
老将军垂首:“裴大将军每个月都会着人送来一份。”
皇帝又笑起来,依然是有些得意。
“陛下来东疆,是因为要对黑武人动兵了吧?”
老将军试探着问了一句。
“朕来东疆,是来向老将军问计的。”
皇帝拉着老将军的手在凉亭那边坐下来:“大宁开国至今,把黑武人打的最疼的就是老将军你,朕若是想对黑武人动兵,不能不问老将军。”
“陛下谬赞,把黑武人打得最疼的,当然是陛下啊。”
老将军也稍稍有些得意,因为那时候,陛下跟着他。
“朕十六岁从军,那时候跟着老将军学习,受益匪浅,朕在北疆的那点虚名,还不是大将军让给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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