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复杂的口感,柔韧和丝滑聚为了一体,食材的鲜味不但完全没有被破坏,反而还有了升华——他表述无能了,只感觉有种极度纯粹之美,难怪要用冰做的刀来切割,若是用了普通剖鱼刀,怕是这纯粹的感觉要略微打一点折扣——那是犯罪,绝对不可原谅!
而且好厉害的刀功,完全逆着鱼的肌肉纹理来切割的,像是对鱼本身的结构了如指掌一般,搞不好已经剖过几万条鱼了——弹性来自鱼肉的本能收缩,但鱼的肌肉纤维已经被切成了一小截一小截,这样才能有略一嚼就会融化在舌尖的感觉。
总来的说,好吃!极品!
他也不管妻子儿女了,自己先干掉了一盘,而说好的配酒喝一时之间完全忘了,酒扔在一边一动没动,甚至酱油和山葵都没动过。
他很怕破坏了这种来自大自然的纯粹之美,而等吃完了一盘才回过神来,心中一股愉悦感悄然升起,差点有了流泪的冲动——这样的厨师窝在这种小店里,真的是太替他委屈了。
这样的料理手艺,要是用来佐用劣酒,那就是天道不公!
他轻轻拿餐巾拭了拭嘴角,有些感叹地问道:“这是鲔鱼吧?”
鲔鱼是常见的海鱼,属于大量捕捞的经济鱼种,他是吃过多次了,但从没有吃过这么干净这么纯粹的,这时有点不敢信了——北原秀次现在说这是北冰洋产的超稀有鱼类他也敢信。
北原秀次正给他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鱼骨汤、鱼肝煮,以为他在问产地,笑道:“这是寒鲔,正合冬季食用。”
这条鱼他卖出了三万多円的高价(成本五千多円),黑心的令人发指,所以他真的很尽心,余下的鱼骨头让春菜煮了汤,鱼肝、鱼鳔做了鱼肝煮,这些算是送的,就不另外收钱了——只凭这条鱼,今天福泽家就算是安芸家养活的。
而产自太平洋的鲔鱼是种回溯鱼类,定期回老家产卵,这时候正是捕捞的好时节。其中一批会去东京湾附近,这些秋季正是肥的时候,俗称红鲔、白鲔;另一批会去九州,冬季脂肪最多,适合冬季捕捞,俗称寒鲔。
北原秀次顺便给安芸英助科普了一下,好让他过会儿掏腰包时不要太心痛——我们店里的食材可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寒鲔冬季吃最好,不信你看看鱼肉上的大理石花纹,脂肪多肥多浓密,口感多顺滑,不输肥牛,而且寒鲔基本没有对人体有害的寄生虫,特别适合刺身,所以这鱼卖你30000多円真的不贵。
其实进食材根本不是他的功劳,他就是列个单子,然后是冬美一大早爬起来四处打探寻觅,不过这些就不用和客人说了。
安芸英助听的连连点头,但终于摸起酒杯喝了一口清酒,感叹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刺身,但这样让酒更难以下咽了。”
他连连叹气,意思是很为北原秀次不值,而北原秀次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挑了挑眉,心升不快。
好吃这没问题,生鱼片就是鱼脍,当年圣人吃了都走不动路的,你吃出好来真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怎么又提起酒的事儿了?
爱知县是个以纺织业为主的工业县,既不产好米,污染也严重,水质贼差,根本不是酿酒的好地方。
这本地没有好酒,外地来的酒你又觉得是次等货,这能怪我们吗?
不过这好歹是他同学的老爹,不是一般客人,面子也要给两分。
他看安芸英助花了差不多三万円的酒就抿了一口便不太想动了,想了想对春菜说道:“春菜,去后院把那个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