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端木煜翰缓缓地说道。
水燕倾几乎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上了血泪,而他,身处于怎么样的龙潭虎穴之中,才能将如此淡雅得少年变成了一个阴谋者面目?
她不懂,她觉得浑身袭来的一身疲惫,让她再次在躺椅之中,缓缓地闭上了眼,沉沉暮暮地睡了过去。
而端木煜翰从身后窗外之处,拿出了一个紫色精致香炉,将熏香灭去,缓缓道到:“燕倾,原谅我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给你解毒。原谅我的身不由己。还有,我是真的,对你,一见欢喜。”
端木煜翰眼中的无奈与深情交织在一处,化成了浓浓的愁,郁结在他的眉间,不能散去。
他俯身,长发束带处划过了水燕倾的面颊,他将手撑于她耳后,轻轻在她的光洁的额间落吻,久久流连,不肯离去。
他多么希望,人生若是初见,她对他脸红动心,他亦对她一见钟情再顾倾心。
造化是个弄人的东西,总是在你以为要得到的时候,轰然散去。大致,像他身上有着使命和背负的人,是不适合去爱上一个人的吧。
“燕倾,我想倾我所有,护你周全。你可明白?”
端木煜翰迎风而立,风吹动他的长发,飘逸而飞扬。日光迎面而来,他迎上而望,在那朱门深深处,到底,是有多少利益,还在纷争不休?
而他,却只想要此刻的,独属于她的,安宁。
他的目光落在了水燕倾的身上,轻轻替她捻上了被角,身后出现了紫禅的身影。
只听见她低头一弯腰,一个礼恭敬敬上后,轻声道到:“少主,该是走的时候了。”
“好。”端木煜翰回头深深望了水燕倾一眼,步履轻慢,转身走出了门,背影,愈来愈遥远,愈来愈遥远。
水燕倾却于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目送着端木煜翰离去的方向,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她何尝不知道那鼎熏香里含上了催眠的成分,所以,她屏住了呼吸,并未完全吸进去。
当端木煜翰将深情的一吻落于她额间之时,她克制住了自己的颤抖,克制了自己的内心的悸动。
而当端木煜翰以为她睡了款款而道出了心中积压许久的话语之时,她又是无尽的心疼,却不能睁开眼睛,告诉他,她可以自己坚强,不需要他的周全保护。
当紫衣姑娘熟悉的声音出现之时,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为何紫衣姑娘要替少主抱不平?大致,确实是不公平了吧。
而他指尖的血痂,从她的眼前,触目惊心地晃过,原来,那日宁可洒血而救下她的,正是他,端木煜翰。
他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默默的守护着她,而她亦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永永远远地装成了不知道。
他们之间,永远少了一份坦诚,却多了一份浓郁。
他今日前来的警告,水燕倾不是没有记在心上,只是,当她目送着端木煜翰远去的背影之时,她的眼角默默地湿润。
也许,我做出的选择,还是,会再一次的,让你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