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让!我慕容飞雪定要你死!亦或者,让你生不如死!”那明艳动人的玉人儿显然盛怒了,发髻之间那唯一的一根玉坠金钗随着她的愤怒而一颤一颤地晃动。
“敢情,甚好。”
端木煜翰看都没有看那玉人儿一眼,兀自,便穿过了珠帘,缓步向水燕倾走来,目光似飞雪刚过后的淡淡雾色天际,带上埋藏在雪地里多少年的心事,向着她一步一深浅。
无泽古怪地笑着看着这一幕,自觉地从水燕倾身边撤开了一丈的距离。
奇怪的是,端木煜翰从头到尾没有责怪无泽一句,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没等水燕倾看清那眼中的情绪之时,他便已经撤回,沉默,在她眼前站定。
而无泽亦十分默契,懒洋洋地站在一旁,目光却没有离开二人。
白日里她责备端木煜翰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她也不清楚五毒门和端木煜翰到底是什么关系,五毒门为什么要杀莺歌灭口,而她能确定的是,那一张令牌与端木煜翰逃不开关系。
他,好像清瘦了,显得他脸上的棱角更加的分明,也愈加地风流倜傥,自带一股风雅清逸之味,倒是让水燕倾心一紧。
他的伤,大致,还未好吧?
他的目光似要将她吞噬穿透一般,紧紧相随,落在她的眸间很久很久,惨白的唇动了好几许,最终才化成了一句:“转过身。”
水燕倾明事理地转过了身,她微微闭上了眼。
她听到了端木煜翰从无泽手中抽出布条的声音,接着便是他的手从她的耳际前穿,将冰凉而柔滑的布条掩盖在了她的双目之上,他的指尖,轻轻从她的额间滑过,带上了他独有的淡淡兰花香味,让她深深一阵叹息。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缓慢,似怕会伤到了她一般,又似在恋恋不舍,想要倾诉什么,却最终都将这千转百回化成了他在她身后一个打结的动作,轻缓之中,一个结,在他的手中缭绕而成,端落于她发间。
“走吧。”水燕倾耳畔听见了他轻微的一声,四周寂静无声,似慕容飞雪和无泽在此刻都停止了呼吸。
“好。”
水燕倾亦轻声回答。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轻,却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回荡,空谷而响。
水燕倾感觉自己被端木煜翰横抱于了怀中,大致是发觉她行走不方便,便直截了当地采取了这种方式。
水燕倾感觉自己的脸一阵烧,红霞布上,好在有布遮住,倒也省去了好多麻烦。
她看不到端木煜翰眼中的表情,却听见了无泽的一声笑声,响亮地道了一句:“煜翰,我倒是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女子如此这般上心。”
“无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端木煜翰低低一声,是宽恕,亦是警告。
水燕倾却感到他的气息是如此之近,却接着便感到自己的睡穴被端木煜翰轻轻一点,耳边有微风拂过,一朵花瓣,在耳旁凋零的声音。
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