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长鸣,一声一声,一遍复一遍,沉重地撞击着端木煜翰的心脏!
腊月的天,灰蒙蒙地落下了寒冬的白雪,尽数洒在了端木煜翰的白色发带之上,未曾来得及尽孝的悲凉随着飘雪从他的眉风间缓缓落地,滴湿了垂眼的一寸之地。
长安一役,他从未责怪过父王的置之不理,他深知父王是有苦衷的。
而在半途之中,他便被告知,父王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快马兼程,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皇城脚下了,还是,慢了一步。
那金钟长鸣之声,像一把寸长的锯子,不停地撕扯着他的心,直到磨出了血红的印记。
“公子!”
城门的一角处出现了绿颚一身翠装的身影,惊喜清脆的一声叫喊将端木煜翰从悲恸之中拉了回来。
端木煜翰急忙起身,奔至到绿颚身旁,低声问道:“绿颚,这丧钟,是不是……”
绿颚的脸色有点难看,四下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恭敬一礼,低声说道:“公子,此处人多眼杂,能否借一步说话?”
端木煜翰见绿颚欲言又止,心中其中有难言之隐,便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说道:“走。我们去护国寺说话。”
绿颚亦点点头,翻身上马,一声清脆的“驾——”便与端木煜翰一前一后飞扬绝尘而去!
*****
护国寺炉香袅袅,白雪漫漫,来往僧人皆出尘默语。
端木煜翰本可以走正门堂堂正正地入护国寺,却在绿颚的暗示下,从后墙翻入,一路来到了一间废弃了的屋前,推开了门,吱呀一声进去。
里面倒是收拾得整洁,只是久不住人,落了一层灰。
灰色的光线透过窗棂射进了屋内,为屋内萧索的气氛增添了一丝丝暖意,也让端木煜翰起伏不定的心情稍稍安顿了下来。
端木煜翰摒退了落落的人,让李王叔守在了门口处,便急切地问道:“绿颚,是否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绿颚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是二皇子端木无泽。”
“你是说无泽杀死了父皇?!”
端木煜翰近乎低声的嘶吼声!
“是。属下亲眼所见他将有毒的汤药给越王喝下。”
绿颚皱眉,还是说了出来。
端木煜翰震惊无比地站在了原地,微微一个踉跄,几欲不能站稳。
他从未想过,无泽竟会如此大逆不道到这个境界!
而通过刚才绿颚不肯他进宫,连进护国寺都要偷偷摸摸进来,他便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一直不敢承认。
如此听到绿颚肯定的回答,他的心,又凉上了几载。
他怔了怔心神,缓了口气,问道:“绿颚,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越详尽越好。”
“是。属下见是燕倾姑娘救了公子,心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便一路护送越王回了皇城。却不料,一路风寒,加上越王战败郁郁寡欢,一下子气急攻心,便病倒在床。起初,端木无泽提议亲自照料越王之时,越王感念他的孝心,便应允了下来。却不料,他却与五毒门门主处要了毒药,每日不被人察觉地在越王的汤药里下了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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