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秦一坤如何莫名其妙,猫眼径直走出北岸齿轮。在前广场,清晨寒风吹送来丛林的新鲜空气,颇是宜人。她无视掉一帮青少年投射过来的或鬼祟、或大胆的眼神,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
阳光漫过枝叶的间隙,轻轻碰触她的面颊,略微提升了肌肤的温度,也让心中一角莫名暖和起来。
唔,也算不得莫名,猫眼大致能察觉到,这是罗南紧密森严的封闭体系里,某些久冻不化的元素活泼泛开的缘故。
感觉也还不错,可是……为什么呢?
猫眼的疑惑,同样存在于薛雷心头。
上午第三堂课,薛雷和罗南坐到了一起,讲台上老师说的什么,两人都没有仔细听。
要说薛雷也是老实孩子一枚,平常不管修行任务多么繁重,该听的课、该完成的作业,都会认真完成。而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看罗南的“异常”表现,看得发呆。
罗南从上课开始,脑袋就没有抬起来过。一直随身携带的分页笔记本被他打开,放置在桌面上,并翻开到仿纸软屏的那一页。
屏幕泛出莹莹光芒,形成了工作区,其中正以投影模式播放一个三维动态图像文件,呈现出的几何结构很简单,投影效果也不错,好像就在罗南手心里翻滚,倒是上面的一些标识看不太懂。
整堂课,也许还有之前两堂,罗南把这个图像文件翻来覆去地播放,一遍又一遍,全无半点儿厌烦。
也许是构形吧,薛雷不太懂,只能瞎猜。可问题在于,就算是构形,这状态是什么鬼?
从侧面看,罗南的嘴角一直翘着,有时候甚至不自觉裂开,“嘿哧嘿哧”地发笑。完全是忘我的状态。
别说薛雷,坐在另一边的同学也时不时地看过来,又屡次在那不停转动的几何结构上败退,最终放弃理解,用眼神将罗南划归“非正常人”的行列。
刚开始,薛雷还腹诽那边肉眼凡胎,识不得神佛仙圣,可到后来,看罗南“嘿哧嘿哧”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肩膀都在抖,他终究有些慌了。
“南子,南子?”
“啊,干嘛?”罗南还是很正常地转移了注意力,一脸茫然。
薛雷呃呃几声,还是正面相询:“你这个图,算构形吧……有趣在哪儿?”
“这个啊,只算是碎片,没有构形意义的。”罗南解释了一句,可说话间他又低头笑了两声。然后薛雷这边耳际微震,灵波网上传来信息,是罗南共享给他一段录音。
入耳就是一位女性的嗓音,清亮明快:“承认吧,你就是个构形思维负数的渣渣,你引入的式子越多,越证明你的思维混乱!”
接下来是男声反驳,倒是不紧不慢,还带着点儿老气横秋的味道:“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完整模型,是数学思维而不是手绘。清文哪,不要挥霍你的天赋……”
“某人模仿天赋MAX,正好开着远程呢,不妨请老师评价一下?”
“嘿嘿嘿……”旁边罗南单手撑着额头,又在那儿埋头发笑。
薛雷没发现这番对话笑点在哪儿,可其中提及的名字,却让他为之瞠目:“这是,是……”
“有关构形的讨论资料。”罗南终于昂起下巴,这一刻他眼睛都放着光,“绝大多数都是我妈妈的,视频、录音,还有演示……超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