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太太感激涕零,再次给他磕头。
毛强慌忙挽住,道:“嫂子,还是先签了这抵押文契吧。我水军剿匪,靠的就是船。这事耽搁不得。”
江大太太急忙道:“说的是。”
于是在抵押文契上签了字。
然后,李菡瑶出面了。
李菡瑶义愤填膺,犀利指出:这场大火来得蹊跷,请官府追查此事;又力劝江大太太别抵押船厂,说等找到真凶,追回银子,便能完成订单。
无奈江大太太已经签字了。
毛强不悦道:“李姑娘,剿灭海盗绝非三两日工夫可完成。大海无垠,敌踪难明,追查海盗下落、发兵剿匪刻不容缓,非利器不行。这利器就是船!江家抵押船厂,我水军也没能力经营,还是要寻一个妥当的造船世家接手,继续完成楼船订单,方可助水军成大事。”
江大太太忙道:“是啊,瑶儿。”
李菡瑶盯着毛强问:“你们准备找谁接手?”
毛强皱眉道:“本指挥使也不知江家出事,须得将此事回禀了陈将军,仔细商议才能定。但这与江家无关。江家既将船厂抵押了,便任由我们处置。”
李菡瑶默默的缄口不言。
毛强想,她这是不甘心呢。
然不甘心又能怎样?
江家再也无力回天了!
他便又向江大太太道:“江嫂子,江家出了这等惨烈之事,按理兄弟不该劳烦嫂子。无奈公事耽误不得,还请嫂子抽两天工夫,移步去三江口,办理船厂交接。那边虽有主事的,都不是江家人,做不得主。”
江大太太悲切道:“我这里怎能离开!”
李菡瑶萧索道:“舅母去吧。我代舅母办理丧事。”
江大太太忙问:“你不陪我去?”
李菡瑶道:“签个字而已,何须外甥女去。”口气颇为颓丧,一副痛心、灰心丧气的模样。
江大太太便只好去准备。
等他们上路,胡齊亞也带人抄近路赶往宁波府。到三江口,按李菡瑶给的地址找到一小院。
不多时,观棋回来了。
观棋听说江家出事,震惊道:“定是他们干的!”
胡齊亞忙问:“是谁?”
观棋道:“我来的路上一直被人跟踪,杀了三个,第四个失手,被他追我到一码头……”
胡齊亞见她一个女孩子,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杀了三个人,心惊的同时,非但不觉得她心狠,反而钦佩不已,暗想:“不愧是姑娘身边第一大丫鬟,魄力和手段跟姑娘一样。在这虎狼挡道的世道,不狠不能活!”
又听她道:“……我藏在草中,看见许多汉子上了几条船,队列整齐,指挥有素,不像乌合之众。船开走了,是往临湖州府城方向去的。我那时还奇怪呢:这大晚上的,这些人赶路去哪儿?像有什么急事。”
胡齊亞忙问:“大概有多少人?”
观棋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又悔恨道:“若是我探明了消息,早一步报给姑娘,江家就不会被灭门了。都是我无能。若是姑娘在此,定能看出蹊跷,定能救下江家。”
说着就不住掉泪。
胡齊亞沉痛道:“这如何能怪你呢。谁能想得到他们如此丧心病狂!姑娘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