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都屏息凝神。
刘诗雨上了台阶,就听里面朝阳敲门唤道:“姑爷!姑爷?”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朝阳锲而不舍叫:“姑爷,婢子送茶点。”
林知秋才回道:“不吃。端走。”
刘诗雨见朝阳并未走,站那想了一会,才带笑劝道:“姑爷作画,婢子就不打搅了,把茶点放在外面桌上,姑爷忙完了记得出来吃。虽然用功,也要爱惜身子,不然姑娘知道该心疼了。”说完,扭身将托盘放在一旁圆桌上。
这下该走了吧?
刘诗雨想。
然而,朝阳转身之际,又停下脚步,那迟疑不决、放心不下的样子触动了刘诗雨的心。
朝阳尽职尽责,无可挑剔。
然只是尽职尽责吗?
她暗想:“怪道说女人做事难,想成就大事业更难。从前未成亲时做女少东还算顺畅;眼下成亲了,又做了官,尚未生儿育女,这弊端便显露出来了。”
朝阳是她的大丫鬟,因她做了织造官,日渐忙碌,唯恐忽略了林知秋,便指派朝阳到林知秋身边伺候。这原是她为妻的心意,然眼前的情景却提醒她:若她只顾忙着做官,任朝阳在林知秋身边嘘寒问暖、红袖添香,日久天长,日久生情,林知秋纵不会对朝阳生出别样心思,感激依赖是免不了的;他们夫妻的感情也会越来越生疏。真到那时,她恐怕哭都没地方哭去,又能怪得了谁呢?
既察觉了,便要及时补救。
刘诗雨转身下了台阶,到西厢门口的桃树下站定,低声吩咐夕儿:“叫朝阳出来。”
夕儿忙点头,转身去了上房。
一时朝阳来了,叫道:“姑娘。”
刘诗雨看着她,似在想什么,半晌道:“你依旧回我身边伺候吧,姑爷这里不用你了。”
朝阳一惊,跟着就跪下,颤声道:“姑娘,婢子……婢子做错了什么,请姑娘责罚!”
说着俯身磕下头去。
明画不屑地撇嘴,心想:“猪油蒙了心的丫头!还不知做错了什么?谁让你往姑爷身边凑的!”
夕儿也是满眼鄙夷,又痛心。朝阳和她情同姐妹,只看二人名字,一个朝一个夕,便知是有寓意的。她们从小就跟了姑娘,是姑娘亲自赐的名儿。姑娘对她们那么好,怎们能起那样的心思呢?活该丢脸。
刘诗雨见朝阳惊恐,这才醒悟自己没有说清楚,以至于让人误会了,这会使朝阳遭受非议。
她忙道:“你并没做错什么。你伺候姑爷很尽心。原是我没说清楚:马上要替姑爷办画展,许多的杂事,我才抽调你回来帮我安排。这是一。再有就是,姑爷以后也要出去做事,你白天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不如回我身边,和夕儿她们一起,依旧像从前一样伺候我和姑爷。”
朝阳这才放心,起身后,依旧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走到一旁,不敢看大家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