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下来,无一人死亡。
梁朝云松了口气。
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人很正常,然双方本就有误会,不论哪一方死人,都将激化矛盾,对局势不利。只要没死人,其他都好商量,也容易补救。
上房东屋,罗汉床上,张谨言已经醒来,观棋坐在床前正喂他吃药,脸上带着笑,嘴里却轻声埋怨道“叫你不要出去,偏要出去。真不要命了!”
原来,谨言醒来后,听说王壑将计就计,放出他“毒发身亡”的消息,引蛇出洞,倒也无话。后来,龙禁卫杀进王府,这些人都是玄武军假扮的,不会对王家和张家人下手,但对胡齊亞等人就没好脸了。谨言怕闹出大事,不顾伤势,亲自出面述说真相,才平息了矛盾。ii
观棋又是感激又是心疼。
谨言微笑道“是我连累了你。”
观棋摇头,忽想起什么,追问“你为何一个人悄悄跑回来,一个随从都不带?”
谨言“……”
观棋见他沉默,疑惑问“怎么了?”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谨言深深地看着她,轻声道“我就想看看你。”
观棋“……”
就为这个?
她真不敢相信。
谨言也觉得这理由荒谬。以前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儿女情长、婆婆妈妈?若让手下将士知道了,威信必然大跌。ii
他有些尴尬,吞吞吐吐解释道“我是怕表哥……怕他对你……我担心妹妹安危。”
原来,王壑让胡齊亞进驻王家保护“李菡瑶”,谨言虽觉稳妥,却觉得有些过了。想想王壑的心机和手段,谨言有些担忧,莫不是在算计李妹妹?
若算计成功,表哥固然不会杀李妹妹,但其他人就难说了,没准为了大局先斩后奏,将李妹妹给杀了。
那时悔之晚矣。
所以,他悄悄摸回来,想看看动静,若李妹妹安好便好;若家人找李妹妹麻烦,他就现身。
观棋眼窝一热,盯着那毫无血色的、微厚的唇,万语千言一齐涌上喉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全都化为两汪泪水。水光动荡中,只见少年对她憨笑。这笑无力的很,原本虎虎生气的人,此时十分萎靡。那两汪泪水越发泉涌,很快蓄满了眼眶,顺着腮颊滚落下来。
谨言见她哭了,慌道“别哭。我这不好好的吗。”
观棋哽咽道“哪里好了?”
谨言无能巧言辩驳,滞了下才道“表姐医术精湛,我明天就能好了。你别担心。”
好了也抹不去那伤害。
观棋想到他之前命悬一线,心有余悸,道“白遭了一回罪。到阎王殿走了一趟。”
谨言笑道“也不算白遭罪。幸亏我回来了。”
观棋疑惑地看着他。
谨言解释道“若是表哥,恐怕就躲不过去。表哥若没了,他们定不会放过李妹妹。李妹妹若有个好歹,胡齊亞必然大杀四方。玄武军必定全力反击。我又不在,那后果……想想都可怕,正中了废帝的算计。”
他简直无法想象,若王壑和李菡瑶死了,他将如何应对,只怕真的会兵败如山倒。所以他十分庆幸自己替王壑挡了这一劫,化解了一场大灾难。
观棋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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