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眼看王壑要中弹,情急之下纵身一仆,将王壑扑倒在地。胡齊亞正和他们面对面争吵,且正处于盛怒之中,他俩闪避开来,胡齊亞便成了目标。
王壑眼瞅着胡齊亞中弹。
这一刻,他感到心沉入谷底。
他要如何向李菡瑶交代?
不,他还能见到李菡瑶吗?
耳听得周围的厮杀声,他两眼充血,奋力推开老仆,翻身爬起来,先对随从喝叫“打黄旗!”然后才来看胡齊亞,然而胡齊亞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壑惊慌扫视周围:人呢?
一汉子道:“在那边。”
胡齊亞被同伴拉到乾阳殿的墙角后去了。他也没受伤,胸前有护甲,外面罩着藤甲,那子弹正卡在藤甲和护甲之间。他并不敢庆幸,而是又惊又怕,再不敢跟王壑斗口算账,想着先对付官兵、找姑娘要紧。
王壑见他无事,也松了口气,也暂时按捺恐惧的心情,全心对付唐机和他手下的龙禁卫。
那时,龙禁卫和杂衣军围绕着乾阳殿、乾极殿,屋上地下混战一气。龙禁卫背靠太极门,死死防守,阻挡叛军。王壑命亲军打出黄旗后,杂衣军便分出两股来,在正面强攻掩护下,从左右包抄过去,逼近太极门。
唐机就在太极门前指挥。
温柔乡是英雄冢,论起来,龙禁卫也是从边疆禁军中挑上来的,只是做了皇家禁卫后,被京城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几个月下来,骨头都松了,而王壑带来的杂衣军和李菡瑶的藤甲军,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精兵,如今狭路相逢勇者胜,龙禁卫死伤惨重,节节败退。
枪林弹雨中,忽然从杂衣军的后方冲来数名龙禁卫,手握短枪,一路急射,当场撂倒十数名杂衣军,令对面的龙禁卫同袍们狠狠喘了一口气。
然而,杂衣军凶狠反击。
龙禁卫忙逃入己方阵地。
唐机有些不悦,心想“蠢材!往这边跑就安全了?扎堆作一处,岂不是方便人家扫射?”可是人跑过来了,他总不能下令射死,不让他们过来吧?只得罢了。
因见堂堂皇家禁卫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怒发冲冠。他也是从疆场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大的战役也曾指挥过几场,不过那都是在郊野;眼下在皇宫,高墙深院,只适合巷战和单打独斗,龙禁卫虽多,对方人也不少,且对方的战力和机敏程度似乎都更胜一筹,令他倍感棘手。
王壑眼中寒芒闪烁,命换红旗。
被龙禁卫簇拥的唐机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敌情,就怕有叛军发现端倪,朝太庙去了。只要叛军不知道皇上踪迹,他是不介意跟叛军耗下去的。拖久了,龙禁卫、虎禁卫、京郊西大营的人都会赶来救驾——他还不知道龙、虎禁卫有许多人投降叛军了呢,所以底气很足。
正观察,忽然警觉一股寒气逼近面门,他想也不想便侧首闪避。他倒是避开了那偷袭的子弹,却听见“轰”一声,一枚霹雳弹在龙禁卫的人丛中爆炸,爆炸的波浪带起的铁蒺藜等物,爆射四方,龙禁卫倒下一片。
跟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唐机叫“有奸细!”
他终于醒悟过来:刚才那些龙禁卫行为实在反常,若是他手下的人,肯定会与叛军混战,而不是跑向他这边寻求庇护。这又不是战场上,还没战败呢,都挤作一堆,不是给叛军当靶子打?顿时后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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