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妃微微蹙眉,不知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姑娘们更加不平,死也想不通他为何钟情对手的丫鬟。
鄢苓一直冷眼旁观,静静听李菡瑶跟朱雀王妃舌战了这半天,忽然开口问李菡瑶:“观棋,李妹妹真的要争夺皇位?我妹妹也跟着她胡闹吗?”
仿佛鄢芸受了李菡瑶蛊惑。
李菡瑶忽然有些明白了,观棋为何会按捺不住对鄢苓发作——听听这话,鄢芸什么性子,做姐姐的会不清楚?竟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头上。
鄢苓变了,再不是从前的鄢苓!
不但鄢苓,她和鄢芸也变了。
自从鄢家、李家、江家遭逢大难后,昔日纯真的好姐妹,都在挫折中发生了蜕变。
李菡瑶似笑非笑地看着鄢苓,点头道:“当然。”跟着又意味深长道:“眼下不争也不行,朝廷对我们可是欲除之而后快呢。今天在乾阳殿,御史洋洋洒洒拟了我家姑娘十条罪状,决意要将李家势力铲除,为公子登基铺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家姑娘怎能坐以待毙?”
鄢苓绷着脸道:“你家姑娘爱怎样,别扯上我妹妹。”
李菡瑶心中微冷,脸上笑道:“没有人故意攀扯鄢二姑娘。鄢二姑娘立志要以女子之身光耀鄢家门楣,以不负父母养育之恩,不负梁大人教导之功。”
鄢苓神情一僵,不敢看王家任何人,更不敢看王壑,激动道:“梁大人收她为弟子,悉心教导她,不是让她学成来对付公子的。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李菡瑶道:“鄢大姑娘这话好没道理。梁大人只是收鄢二姑娘为弟子,又没买她做奴仆,从此她就要对王家忠心不二了,连终身和前程都要押上了?”
鄢苓道:“那也不能与公子作对!”
李菡瑶道:“谁与公子作对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鄢二姑娘愿意辅佐谁,那是她的自由。她并不曾害过公子,连我家姑娘也不曾害过公子,一直在帮公子。大姑娘一副被连累的模样,很没必要。”
鄢苓道:“我是怕连累吗?父亲和母亲不在了,我做姐姐的能看着妹妹走入歧途不管?”
李菡瑶看着鄢苓,目光奇异,问道:“大姑娘的意思,我家姑娘把二姑娘带上歧途了?”
鄢苓道:“难道不是?”
李菡瑶笑道:“别说二姑娘这么大了,又是个有主见的,我家姑娘左右不了她;便是鄢大人和夫人在世时,二姑娘的性格和为人行事,大姑娘难道忘了?你常在她耳边絮叨,她有变成跟你一样吗?大姑娘,二姑娘跟你不一样的人。她的心思和志向,不是你能理解的。”
鄢苓:“……”
她感到被蔑视了。
可又无言以对。
她窘迫地想:“上次被李妹妹当面羞辱也罢了,毕竟是我扣了她的信在先;现在连她的丫鬟也敢当众羞辱我。这真是李妹妹教出来的好丫鬟!”
羞愤之下,眼睛微红。
她又感到奇怪:观棋怎的如此能言善辩?又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无论她说什么也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