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金氏家族的三个武士被带了进来。
每一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显然是经过一番恶战才被拿下的。
为首的就是金安,他是去玄武侯爵府传话的。
金木聪让他把国都的一切告诉玄武侯,并且说如果有人敢杀沈浪,就让父亲造反。
这真是孩子话。
在沈浪被捕之前,就已经有人去金氏家族报信了。
沈浪不由得一声叹息。
他已经告诉金木聪,不要做任何事,就呆在书房里面码字。
但肥宅还是没有忍住。
他真还是一个孩子,但……也是一个好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大理寺少卿寒声道。
“金安。”
“什么身份?”
“金氏家族武士。”
大理寺少卿冷道:“你这么急匆匆赶回玄武城想要做什么啊?是不是有人让你回去报信,是不是要怂恿玄武侯谋反啊?”
金安道:“不是啊,我们只是正常换防,并且带去世子给侯爷的家书,不信可以抽查。”
然后,一个武士从他怀中拿出家书。
果然只是金木聪写给金卓的家书,心中哀求父亲让他回家。
“大胆奴才,你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沈浪被捕的时候回去,说里面有什么阴谋?”大理寺少卿寒声道:“有人指使你去做什么?有人让你和玄武侯说什么话?”
看来对方不仅仅要弄死沈浪,还想要将金木聪,金氏家族一起拖下水啊。
国君最多疑,他们就是要把金氏意图谋反之罪定下。
金安道:“小人就是回去换防,并且给世子送家书的,剩下一概不知。”
大理寺少卿目光一寒,缓缓道:“看来不动大刑,你这刁奴是不会开口的了。”
“来人啊,大刑侍候!”
几名大理寺衙役上前,猛地按下金安三人,就要动用酷刑。
金安三名武士一阵冷笑,闭口不言。
我金氏家族的武士难道会怕刑罚?想要我们招供,做梦!
沈浪道:“王大人,不必费事了,我说过了,让陛下身边人过来审问,我才会开口。否则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大理寺少卿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沈浪,你是说我没有资格审你对吗?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刑对吗?”
此时张翀在边上道:“沈浪有举人功名,剥夺之前,不得动刑。”
大理寺少卿冷笑道:“行,行啊!那我立刻上奏陛下,让他下旨剥夺沈浪的一切功名。”
张翀道:“我也会上奏,将沈浪原话告知陛下。”
大理寺少卿道:“那就一起上奏啊。”
旁边的燕尾衣咬牙切齿道:“我也一起上奏,我前脚刚刚抓沈浪,后脚我的家人就死绝了。我倒要看看,国君脚下,竟然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杀人?杀黑水台的人,杀陛下的人?”
然后,三人同时写奏章。
同时用快马北上,禀报国君。
三份奏章送出去之后。
大理寺少卿道:“张翀大人,国君没有剥夺沈浪的功名,我们不可以对他动刑。那他的家奴,总可以动刑吧,大……刑侍候!”
他口中的大字,拖了长长的音符。
这就是暗示大理寺衙役,可以打死。
这就是要当着沈浪的面,将三个金氏家族武士打死两个。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沈浪你别急,等国君剥夺了你的功名之后,这酷刑就轮到你了。
黑水台的燕尾衣目光冰寒。
沈浪,我不对你动刑,你以为大理寺少卿就会放过你?
这位王经伦可是苏系的一名要员。
苏难要弄死你,他能够不积极?
你能杀我全家,难道你能杀这王经伦全家吗?
他家就不在国都,而他在国都的家人早就被镇远侯爵府保护起来了。
你以为他像我这样的小家小户,能够轻而易举被你杀光吗?
你等着吧!
等着陛下震怒。
你竟敢杀黑水台千户的家眷,你竟敢杀国君鹰犬的家眷。
找死!找死!
现在,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三个家奴活活被打死吧!
“且慢动刑,我有话问。”张翀忽然道。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劫狱,劫狱!”
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名衙役飞快冲了进来。
“大人,有人要劫狱。”
大理寺少卿王经伦,张翀,还有黑水台的燕尾衣都惊呆了。
三个人齐齐望向了沈浪。
你,你疯了吗?
竟然派人来劫狱?
竟然围攻大理寺?
这是谋反啊!
当年东江伯爵率兵攻打东江城主府,都被视为谋反,近乎灭族了。
你沈浪竟然派人攻打大理寺?
东江城主府几品?
从六品而已。
大理寺几品衙门?
三品啊!
彻底的谋逆啊。
就算没有欺君之罪,你沈浪也完了,金氏家族也完了。
大理寺少卿不怒反喜。
怒令智昏啊。
都说沈浪智近乎妖,真是可笑啊。
这是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安危,一旦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竟然昏招百出。
现在竟然围攻大理寺。
这谋反的罪名,板上钉钉了。
“来人,去国都中都督府,去枢密院调兵,剿灭叛逆!”大理寺少卿下令。
燕尾衣也忍不住下令道:“来人,去黑水台,说有人谋反,围攻大理寺,打算劫持沈浪,请老祖宗出兵平叛。”
“是!”
顿时几队使者从大理寺衙门飞奔而出。
分别前往中都督府,枢密院,黑水台。
不久之后,就能调来上万兵马,所谓的平叛。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让大理寺少卿有些呆了。
“我是三公主宁焱,大理寺有冤案,我特来申冤。”
“谁敢拦我,格杀勿论。”
大理寺少卿和燕尾衣顿时一惊。
竟然是这个祸害?
她是国君的三公主,难道想要将她当成谋逆吗?开玩笑。
竟然不是金氏家族的武士来劫狱?
“砰!”
“砰!”
外面,宁焱麾下彪悍的女壮士已经开始抬着木头撞门了。
张翀头皮都有些发麻,不由得朝沈浪望去一眼。
沈公子,你真是走到哪里撩拨到哪里。
宁焱这个祸害也被你睡了?
你被抓了之后,她竟然疯狂地来劫狱?
这只会惹下更大的是非,只会更加触怒国君。
关键沈浪也不知道啊。
宁焱这只母老虎竟然会疯到来攻打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大声道:“去拦住她们,拦住她们。但是……千万不要伤了三公主。”
顿时,大理寺的衙役和武士潮水一般冲上去,抵挡宁焱。
……………………
国君的仪仗距离国都已经很近了,不到百里而已。
“驾,驾,驾……”
北上的官道,一队一队的骑士风驰电掣,从国都北门快速冲出。
每一队骑士的身上都背着一份奏本。
有御史台右大夫张翀的,有黑水台的,有大理寺的,有天越中都督府,有枢密院的。
这些密奏级别一个比一个高。
里面密奏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人。
但是这些密奏缺席了两个人。
太子和苏难。
太子有一份密奏,只是请罪奏折,说监国期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请父王降罪。
而苏难直接告病在家,枢密院都没有去了,表示这一切事情都和我无关。
…………
国君仪仗的所有官兵,算是彻底不用休息了。
因为国都的密奏一个接着一个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攻打国都一般。
国君也已经两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此时,如同一只暴躁的怒狮一般。
他的面前,摆着密密麻麻的十几份密奏。
黑水台的,大理寺的,御史台的,尚书台的,枢密院的,太子府等等等。
这些奏本,都先由大宦官黎隼整理,然后一本一本递给国君。
黎隼动作无比自然,将张翀哪一本密奏放在最底下。
国君一本又一本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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