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行事,便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还有,你组织人手,撰写文章,我命汉元商号的人,将《南中商情》变更成为《南中商报》,初步定为三日一刊,你们写的文章便在商报上发表。”
“那,写些什么内容呢?”
嗨!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守汉心中得意的腹诽了一句。
很快,在守汉的指点下,李沛霖组织一群在各处学堂里教书的、吴老狼等在各个衙门中做事的人,撰写了一系列缅怀天启皇帝,回顾在天启皇帝主持大明各项工作期间,政府在财政税收、各项制度任务的贯彻落实、中央政府的威信建立、对于西南、辽东等地分裂主义势力的打击成果等诸多方面进行了回顾。
同时,更加深刻的指出,当下南中的工作,便是在以主公的英明领导之下,继续坚持不懈的走南中道路,“任何人都不能只享受权利而不承当义务!”
“主公,方今国有大丧,新君初立,想必朝中政局会有一番动荡,我南中军该当如何自处?”
“大哥,我书读的少,日常所知也就是些记问之学,很多事情和道理还是你给我讲经读书的时候告诉我的。我只知道,易经还是哪本书上说过的,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君子独立不惧。只有我们自己把内部的事情搞好了,外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任何人,任何势力想要打我们的主意,都要想想自己有没有那副好牙口、好胃口!”
“方才你说的朝中政局会有动荡,指的是什么?”
沛霖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向北方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大行皇帝龙驭上宾,新君登基,势必会提拔一群自己的心腹,不论是朝堂之上、边镇将领还是**之中,都会受到波及,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也!”
“方才听主公所言,君子以自强不息,独立不惧,正是暗合应对之法。不管他朝中证局如何动荡,我南中军数万精兵在手,十余万雄兵镇守各处要隘,数十艘炮船、几百艘福船往来穿梭于各地,便可万事无忧!”
近十年的生聚教训,守汉的实力、势力以李沛霖等人的眼光来评判,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可以傲视四方的境地。但是守汉本人却似乎不以为然。
“大丧之后,我军的重点,便是练兵。我所说的练兵,不是在操场、军营之中练习,而是在各处清剿那些不肯归附的土司土官,非法持有武器的村寨,不服从王化之徒!在我南中军辖区内,只能有一支军队,便是我南中军!未经登记许可持有武器的,便是逆贼!反叛!我南中军人人皆可以杀之!”
伴随着远处祭坛上飘过来的香烛味道,和着女眷们的嚎哭之声,夹杂一阵阵和尚们的诵经声,守汉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登时让沛霖感觉是如此的不和谐,话语间他看到一阵阵的杀机,他相信,几个月后,南中各地又会是一片哭喊哀告之声,接着便是各地上报,攻破村寨若干,斩杀负隅顽抗之人若干,俘获官奴若干。没错,这位主公要的就是一个类似于秦国的政权,疆域之内,不能够有家丁私兵,更不要说那些可以同将军府分庭抗礼的土围子、土皇帝了!
想到此处,沛霖决定要冒险一试,二人相交也是将近十年,也算是郎舅至亲,但是,到现在为主,守汉每日里只是忙忙碌碌,操持各处的事务,沛霖则是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守御千户所变成了如今开府建牙的局面。这位年轻的主公,他的目标是什么?难道只是在这南中称王称霸?还有另有远大图谋?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
如此功业,却为何来?
“大哥问我如此一番心血作为,却是为的什么?”
这话让守汉很难回答。难道说,我告诉你,我是为了不让自己和自己的子孙不在脑袋上留辫子?不再一边念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边去剃头?不再一边要养着自认为不是中国人的君主,还要为这个君主惹的事去擦上几十年上百年的屁股,付出几亿两白银的赔款,几千万条人命的代价?
“这个嘛!?我只是想,如果朝廷强大,我便在这南中将这一份基业传承下去,如果中原板荡,出现了类似周天子那样的事情,我便做尊王攘夷的齐桓公,底定朝纲。最大的奢望,便是如晋文公一般,向周天子讨要的赏赐!”
这话在别人耳中,如同清风过耳,但是对于熟读经史子集的李沛霖而言,却不亚于二十四磅炮在耳边打了一个齐射一般!
当年晋文公重耳,出兵帮助周天子平乱,攻打与嫂嫂通奸丑事败露的襄王弟弟王子带。平乱之后自然要论功行赏,周襄王问晋文公想要些什么赏赐。晋文公重耳便回答说,我打算死了之后,让我的臣下们把我的棺材通过地道运到墓室里。这是天子的丧葬礼仪!这个事件被称为晋文公请隧,和楚庄王问鼎之轻重一样,都是诸侯王野心的显露标识。晋文公的这一要求当然被当时还不那么衰微的周王室拒绝了,代替的是赏赐了四座农业较为发达,土地比较肥沃的城池。
如今守汉说出了我顶多是打算像重耳那样,这已经是把自己的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透露给了李沛霖。“如果有机会,我也会考虑问鼎中原的!”
沛霖毫不犹豫,撩衣服跪倒在守汉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山呼,“在下一家必当殚精竭虑,以相助主公完成大业!”
二人相视一笑,此时此刻,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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