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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眼下大员岛上荷兰人区区不到一千二百名残兵败将,几条破船,几十门各种口径的大炮,要打算在郑芝龙的人潮和火海面前守住大员,这些措施还远远不够。
普特曼斯指挥着手下的部队一边征集民夫以糯米、糖浆、蚵壳灰、三合土砌筑成三丈有余的热兰遮城和一鲲身等地的要塞和防御工事,同时将赤嵌城的工事进一步加强。另外,加强这三处的备战工作,下达公文要求各地城堡、炮台加强侦察与武装,不准华人在普罗民遮城、热兰遮城等地贩卖粮食、收购土产,所有华人头家仕绅软禁在热兰遮城中以免通敌。田间未及收割的稻谷一律焚毁,“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咱们的漳州、泉州同乡已经有上百人为了保护自己田地里的收成,被荷兰人杀死在了自家的田里!”
“等等!”郑芝龙摆手制止了郑赟的汇报,“这些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现在我们还能和岛上有联系?”
郑赟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但是只能是交通消息,不太可能大队人马上去,咱们的船只是无法进入那些港口的。荷兰人的炮火封锁了几条港道,咱们的人出入很是小心。”
郑芝龙在花厅里兴奋的踱步,这样的军情对他来说来得太及时了。
“还有,据咱们的人从荷兰人的总督府里内线处得知,普特斯曼那厮,一直担心兵力不敷使用。打算派人去巴达维亚去求救兵。另外,为了补充火器的缺失,他打算派人派船到濠江去购买葡萄牙人的火炮火枪火药。”
“如果要是葡萄牙人不卖,或者打算收钱的话,荷兰人可是打算借着买枪炮火药的名头。攻下澳门的。”
“哈哈!”
听了这话,郑芝龙不由得纵声狂笑起来,狂放的笑声令郑赟和田川氏有些摸不着头脑,田川氏甚至用惊恐的眼神担心起郑芝龙来。
“郑赟,夫人,你们知道如今澳门的葡萄牙人打得是什么旗号?”
“不是什么葡萄牙王国的旗子吗?”
“那是自然。不过,这葡萄牙人眼下是南中的李守汉的傀儡,要是这群荷兰人去打了澳门,李守汉那厮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只怕是荷兰人的火枪还没有点着,那边南中的大炮就响了!”
“夫君,您是说。南中的那位李将军也会打大员?”
田川氏虽然低眉顺眼的说了这话,但却是如同一个春雷一样在郑芝龙耳边炸响。
“大哥,巴达维亚的荷兰人把今年的保护费送来了,十二万金币。”
郑芝豹从外面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这十二万金币的到来,让郑芝龙举棋不定了。
对荷兰人,到底应该怎么做?打不打大员?
打,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安置垦民,收获粮食,在大员设立商站。不打,可以从荷兰人手里收取每年十二万金币的供奉,这些钱足够他在南中购买粮食和各色火器兵器了。
但是,荷兰人的这口恶气如何能够咽得下去?
“芝豹,你说对荷兰人应该怎么处置?”
“哥,要我说,荷兰人就是一群记吃不记打的白眼狼,你手里握着刀。他就乖乖的把保护费交来,你稍微一不留神,他就咬你一口!”得知了大员的事情,郑芝豹也是忿忿不平。
“但是眼下我们力有不逮,上峰要我们到赣南去剿匪。对付那些流贼,留在福建的兵力不会太多,顶多就是看好家,要想收复大员地盘,或者是教训一下荷兰人都不太可能。”
“所以,芝豹,乘着荷兰人送钱来,这两天你让那个送钱来的家伙陪着你去大员一趟,要那个普特曼斯退出来我们的地盘!要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这?!”
“然后我在这边整顿兵马,拴束船只。准备打仗。”
“哥,咱们要和荷兰人打仗?在海上打,咱们的兄弟不怕荷兰人,但是,真的要在大员岛上打,咱们的兄弟,可没有打过攻城战啊!”
“何况还要和那些生番打仗,他们以山林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木草莽涧溪之中就会跳出几个断发文身的生番出来,砍倒几个兄弟之后,一声呼啸便又消失。”郑赟也对这场战事很是担忧。
郑芝龙狡猾的打量了一下郑芝豹和郑赟,“咱们的地盘主要是在北部,是西班牙人的圣多明各城,荷兰人的地盘是在南部,热兰遮城、普罗民遮城、赤嵌城,都在这里。这里自然是荷兰人的重点,我们不去管它,我们只管打这一片北部的城池!”
“那,南部的荷兰人北上怎么办?”
“放心,南边的几座城池,自然有人会打的!”
兄弟二人彼此用一种“你懂得的”的眼神彼此交流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留下了郑赟和田川氏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同样的军情穿过南海的万顷波涛,送到了在琼州府督促水师锚地建设的守汉面前。守汉看着这份被木牙狗用最快的时间收集整理来的情报,脸上不由得浮上一抹难以令人捉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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