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坚甲利兵,没有生死相搏之心,再好的兵器铠甲也只是给别人准备的战利品。守汉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是大同镇、山西镇、蓟镇、玉田镇、山海镇、宁远、锦州等处官军购买各色军器的数目,请主公过目。”
“大佛郎机四十尊。长矛三万支,钢刀一万柄,盔二万顶,火药五千桶,甲一万领。稻米二十万石,盐五千石,油十万斤,肉瓷罐五万个,鱼瓷罐三万个。各色棉布十万匹,各色香料二千石。烧酒一万坛。”
这个数字不可谓不巨大。大的令守汉都有些惊讶了。
这些物资若是全数用在上述军镇之中。怕是各军镇中将领军官们的家丁全数都变成了南中装备到牙齿了。但是,根据官军的一贯做法,盗卖军器军粮马料,毫不新鲜。何况这些素称精良的军器?
“那些大炮、盔甲、刀枪。是不是被官军盗卖了?”
“粮食、盔甲、刀枪这些,十有*是被倒卖了。而且,流向无非是两处,一是建奴,二是流寇。但是,那些大炮,各处官军将领们为了自保身家,深沟高垒尚且嫌不够,又有哪个愿意将此利器转手卖出?让别人用来攻破自己的城池?”
“这次我南下。一共带了二百门各式火炮的契约,都是各处军镇采购的。那些军器铠甲尚在其外。”
“二百门火炮?那可是至少要一百六十万银子啊!?”
“不错,已经缴纳入库了。”
“为何有如此多的火炮契约?京城不是有炮局吗?难道不能自己铸造?”
“主公,您是说那汤若望那个红毛夷?”
李沛霆提起汤若望,一脸的鄙夷不屑。
崇祯三年。在徐光启的推荐下,汤若望供职钦天监,崇祯七年编成崇祯历书,又受明廷之命以西法督造战炮,并口述有关大炮冶铸、制造、保管、运输、演放以及火药配制、炮弹制造等原理和技术,由焦勗整理成《火攻挈要》二卷和《火攻秘要》一卷,为当时介绍西洋火枪技术的权威著作。
崇祯九年清妖退走后,朱由检下旨让汤若望在京设立铸炮厂,到崇祯十一年一共铸造大炮20门。
但是,受洪承畴、卢象升等人所托,对于守汉赠送给他们的大佛郎机进行仿制,却是屡次不得其解。好不容易制造出来,自重太大,移动不便不说,单是成本就令各处军头们大失所望。
汤若望铸造一门大弗朗机成本要九千多两银子,而向南中买一门只要八千银元就足够了,还附送五发子铳跟20桶火药外带20枚炮子。经手人员还有九五折的回扣可以拿。
“看来得让几处工场加班加点了?”
二人相视一笑。
“主公,另有一事。”
沛霆忽然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南下路途之上,见到不少郑家水师的船只,正在络绎不绝北上。从船只吃水上看,极有可能运输的是粮食。此次福建开了海禁,我担心这厮海贼之性不改,贪图钱财做出些事情来,会坏了主公的大事!”
由于连年用兵,财源匮乏,崇祯十一年(1638)正月十四日,明廷从工科给事中傅元初所请,开福建海禁,通商佐饷。这就给了郑芝龙一个合法的理由将海船南下北上,大肆进行海上贸易。若不是守汉下手早,利用岛原之乱、九州风潮的机会将对日贸易变成了自己手里拴在日本脖子上的狗链子,只怕这条商路会成为郑芝龙的聚宝盆。
“担心什么?”
守汉要了解自己这个外戚对郑芝龙集团的看法。
“主公,郑家旗下的船只,大小多达数万,踪迹西至天竺,南至渤泥国、吕宋、东至日本,且郑芝龙与日本大名又有郎舅至亲,而今,上述各个方向均以落入主公掌控之中。属下以为,以己度人,属下若是郑芝龙,为了所部数万人数万船的生计,要么与主公大干一场,夺回上述几条商路,要么便只能是北上。可是,北上的话,又有什么商路可以寻觅?”
黑暗的背景下,李沛霆的两只眼睛熠熠放光。
“除了将自我们南中处采购的诸般物资,粮食、军器、火炮出售与内地、与辽东反贼之外,又有何商机可以寻觅?”
“且他若是将军器、物资出售与内地官军,价钱自然要比我高出不少,只能接受真金白银,诸如古董字画书籍等物便是无用之物,更不要说那些老弱妇孺之辈。那些官军将领又不是傻子,凭什么与他交易?”
“如此一来,他便只有一条路可以去,那就是北上旅顺口,将粮食、火炮、军器出售与建奴!”
听到这里,守汉不由得有些吃惊。郑芝龙便是再如何贪婪,也不会冒此天下之大不为,去与辽东建奴贸易粮食?
“主公,您却是心底良善了!”
李沛霆冷笑一声。
“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