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又一排的火铳兵交换射击,最前排的火铳兵手执上了铳刺的火铳为身后的战友们提供着掩护。第一列火铳手施放完手中火铳后,急急退后装填弹药,第二排接着上前轰击。排铳声响起就没断过,火铳兵射击的时候,也不断有一些清军箭矢飞来。火铳兵们都有八瓣帽儿铁尖盔,身上还有胸甲。这种强弩之末的漫射箭矢,只要不命中要害,便是身上插个几箭也无妨。
但是。头顶上不时有箭矢掠过。视野里不断出现斧子、标枪等黑影,这些带给士兵们的冲击也是巨大的。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下,士兵们已经无法感受到任何事务,只是不断的凭借着平日里严酷的训练带来的肌肉记忆,不断的扣动扳机,击锤落下。开火,射击,蹲下,装填弹药,之后再次起身开铳。
“甲喇大人。不好!儿郎们伤亡太大了!怕是顶不住了!”
那个包衣牛录章京终究不能免除关宁军本色,跑到率领白甲兵督战的甲喇衔章京面前哭诉。一着急将说惯了的一套言辞说了出来。
“你这狗奴才!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瓜尔佳狠狠的朝他脸上抽了一鞭子,顿时脸上凸出了一道粗大的鞭痕。
“带着你的那群奴才,给本甲喇冲上去!破开这群蛮子的军阵!”
“这个!?。。。。。”
“不去?立刻斩首!”
瓜尔佳身后的十几个白甲兵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利斧,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行刑的样子。
既然已经做了人家的奴才,少不得这条命就是要卖给人家了。那前山海镇千总心中不住的咒骂着,只得回头整顿部下,朝着吴标军阵的侧翼准备再一次攻击。
“好了!这群狗贼疲了!”
守汉和王宝几乎同时做出了这个判断。
“炎龙!”
守汉点手唤过早已按捺不住的骑兵团长炎龙。
“让本官看看,你的兵是不是和你一样都是敢于闯阵的好汉!还是只能在草场上骑马跑步的马夫!”
“主公放心!炎龙的兵,都是和炎龙一样的好汉!”
矮小粗壮的炎龙,朝着守汉行了个军礼,飞也似的往自己的队列旁奔去,他手下的四百骑兵,早已跃跃欲试了。
“全体备马,准备出击!”
“命令廖冬至,上刺刀!准备出击!”
两条命令分别从炎龙和王宝口中发出,整个勤王军的军阵中立刻骚动起来。
“二位公公,剩下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我们不妨到后面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如何?”
见王德化与王承恩等人不断的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牵着战马往中军大阵边缘前进的数百名骑兵,守汉有些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还是两个太监为首的!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于是,他要制止这种行为!
“将军,这个。”王承恩指着一伍一伍向前行进的骑兵,费力的组织着词汇。
同南中军其他兵种近乎于奢侈的装备相比,骑兵的装备几乎和叫花子差不多。绝大多数骑兵除了身上的一套甲胄,一袭红色披风之外,便只有手中的一柄马刀了。
只是有些看上去资格、技术较为老到的家伙马上挂着一杆长枪。
这样的装备,不要说与素称精锐的建奴骑兵对阵,便是对付京营中的三千营骑兵也是必败无疑。那些建奴骑兵,可是从虎枪到标枪,从挑刀到飞斧,长短皆有。
在二位王公公的惊异中,炎龙领着他手下的四百骑兵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了中军大阵的最前方,似乎感受到临战气氛,很多马匹开始刨起地来,一些战马打起响鼻。守卫在那里的近卫旅官兵立刻为他们闪开了一个缺口,如同出炉的铁水一般,这四百骑兵缓缓的,却又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势冲了出去。
“大人!蛮子的骑兵出来了!”
一个眼尖的分得拨什库指着正在调整队列的南中军骑兵向瓜尔佳禀告。
“娘的野狗来挑战老虎,狸猫来招惹黑熊!巴图鲁们,列队!让这群蛮子知道什么是骑兵!用马刀和长枪告诉他们,怎么在马背上作战!”
烟尘滚滚。双方骑兵铁蹄,沉重地叩击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心寒的沉闷声响。
南中军的骑兵四百余骑,以十伍为单位,五十骑为一列,共为八列。
骑兵队官们不住的高声呼喊:“保持速度,保持速度,注意队形!注意队形!”
一列列战阵缓缓压向对面的建奴骑兵,一把把横向把握的马刀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应该是南中军骑兵最奢侈的装备了,全部用呲铁钢调析后打造而成,黄铜的护手圆盘,最大限度的保护骑兵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