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粤北已经有十数个州县落入了南粤军的直接控制。
如此一来,各地的官员更加的小心了。
至于说往日里把持着乡镇政权的那些精英——乡绅们,好日子更是一去不复返了。多年以来,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控制着乡镇基层政权,朝廷政令也只能到县城,出了县城想要继续推行的话,少不得要与这些地方缙绅们曲意逢迎一番,否则便无法推行。官员们更有为政不得罪巨室的心得。
但是,如今在南粤军枪杆子加笔杆子,米袋子加钱袋子的联合攻势下。千余年来的秩序悄悄的发生着改变。规定的最高田租标准田主不执行?好的,立刻会有工作队员组织昔日出海到南中垦荒的人出来现身说法,“一个壮丁可以获得五十亩田地的开垦,没有打下粮食前。公家借给你农具、口粮,可以向公家租借耕牛,等你打下粮食后,可以逐年归还,利息也是出奇的厚道。”
如此一来,大批的佃农出海谋生,不到一年的时间,粤东沿海各个港口、码头便送走了数十万精壮劳力!原本靠着佃农缴付的田租过活的地主们,登时便被这釜底抽薪的招数傻了眼,再好的田地。没有人耕种,也不会长出粮食,只能长草!少不得田主们纡尊降贵的,上千年来第一次的放下身段,去与佃户们商讨地租要放在一个什么程度才能够为大家接受。
如果田租之事还有人颇有微词。而大将军推行的另一项仁政,强制教育,则是有口皆碑,尽管有人是言不由衷的。利用各处祠堂、庙宇、道观等公共建筑开设的小学校,将十余万适龄的贫家少年变成了读书识字的人。
低价的米价导致上下游的物价都极为低廉,且又谋生容易,无数湖广南部、赣南地区的贫民百姓忍不住这种诱惑纷纷越过一座座高山大河南下到广东谋生。
便是附近几个省的缙绅官员读书人。见广东既无兵灾匪患,又有强制义务教育,隐约有了几分桃源胜景的迹象,也纷纷写信托这边的朋友代为购置田地,买地建房,准备为日后留一处退路。
这些。无疑都是让姜一泓和他手下的原广东官场的官员们成为受益者。也成为了最为狂热的南粤军外围力量。
从内心深处,他们已经将守汉当成了仅次于崇祯一般的存在,但是,与崇祯不同的是,崇祯只能罢了他们的官。却不能让他们的家族成为穷光蛋,而这位宁远伯却可以。
在姜一泓心中,曾经有过几次午夜梦回,梦醒之后,他披衣起床,在庭院之中伫立良久。皆因为梦中,他成为开国从龙之臣,封妻荫子自不必说,更是封侯封伯。
同样的梦,在两广官员中不止一个人做过。
眼下,朝廷无论是剿灭流贼还是对付辽东反贼,似乎都颇有起色,从邸报上和南方时报的消息上看,从五月开始,建奴便己渐渐开始对锦州展开围困,准备重演一幕大凌河的戏码。然而清兵的包围圈刚刚形成,围困成果有限,在锦州前线督军的伪睿亲王多尔衮所制定的包围圈极为疏漏,城内军民仍可出城田猎,运送军粮,任意往来。
面对清兵的态势,蓟辽总督洪承畴揣摩清兵乃大凌河战术故伎重演,积极应对。他在锦州,杏山,宁远等地大力屯粮,每处至少有供守军所需半年之粮草。
但是,费尽了力气,也无法筹措到如此巨大的粮草数目。蓟辽军中祖大寿、吴三桂等辽西将门众将纷纷向他进言,“督师大人与其向朝廷伸手要粮要饷,不若暂且向宁远伯求借一二,待朝廷拨下军饷,我们还他银子便是!”
“还有那上好的军器火药,也要向宁远伯筹措些才好!”
形势比人强,看着各处送来的告急军报,还有那三门被皇帝御笔赐名的平辽大将军、定辽大将军、镇辽大将军,督师洪承畴也多次写亲笔书信给守汉,言辞谦卑恳求,请他务必看在剿贼将士浴血奋战的份上,暂且赊购至少全军三月粮草才是,“一俟朝中粮饷抵达,弟当立即偿还吾兄之粮款。”
想想山海关外那十余万明军,守汉也是一时黯然,他知道这支明朝最后的战略力量的结局,也知道,这些明军从各地被抽调到辽东平叛,直接的一个后果就是减轻了各地农民军的压力,再配合着各地的天灾*,直接让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有了一个爆炸式发展的时机。
“尽人事,知天命吧!”
守汉命人拟了一封回信给洪承畴,告诉他,断无令将士饥寒杀敌之理!同时,命执掌隆盛行的李沛霆,调集粮米肉食军器火药船只,往山海关、、锦州、宁远等处运送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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