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司的话还不曾说完,大同、山西两镇的军官们便如雷鸣般高声大叫起来:“一千三百七十七级,连费扬武父子的脑袋,又有如此多的马匹刀枪盔甲斩获,如此说来。咱们这一趟刚开张就是一个开门红啊!”
李辅明也是喜不自胜,但是还是要故作矜持些,口中哈哈大笑:“只可惜战场太过于混乱。鞑子的许多尸体与伤者,混乱之中还被他们带走了。这样说来,鞑子的伤亡人数只怕更多,打得好啊!”
口中客套着,心中却是不住的倒吸冷气。他在辽东起家,与清兵打交道的经验可说极为丰富,了解那些鞑子的凶悍和军纪,知道要斩获他们的首级,是何等艰难?没想到此番跟着模范旅出战。只是一个接触战下来,全军的斩首数就达一千八百多级。这是何等惊人的战果?
王朴虽然有些醋意,但是却也是眉飞色舞的。“一战下来,光是斩首数目就有一千三百七十七级,又有伪逆费扬武父子的尸首盔甲,此番算得上是个大捷了!”
王朴口中所言,却是正好戳中了李辅明的一桩得意之事。在大明历史上,报斩敌酋之事数不胜数,从万历末年起,各官将报杀的清国君臣中,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从多尔衮到阿巴泰,己经死了几十遍了,结果他们还是活得好好的。稍微靠谱些的便是当年魔炮无双袁督师在宁远城下号称是炮火击中大夷目,半年多之后传来努尔哈赤死去的消息,于是乎,在后世的妙笔生花之下,便成了袁崇焕大炮击毙努尔哈赤。乃至于在清军之中流传着没有被明国兵马在邸报和奏本上击毙过的,算不得好将领的段子。
如今费扬武父子尸首、盔甲都在,又有被俘之人指认,一场大功劳是少不得要分润不少给他的。
吴标也是点头称是:“除了斩杀奴酋父子之外,光是斩首数就有一千三百余级,与我军对战的正红旗满洲鞑子,伤亡人数不会少于三千!”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大帐内的气氛立刻变得越发的热烈起来,“为三位大帅贺!”有那眼眉通透的,端起手中的大碗,以肉汤代酒高声祝贺。
“大帅威武!”
“我大明威武!”
战场上,仍旧有一小股一小股的明军士兵在战场上往来巡视,说是打扫战场也可以,说是监视敌军也算。不过,在这些人心目之中,还是希望能够遇到几个漏网之鱼,一刀砍了,算是自己的军功。
偶尔某个角落里,发出一阵阵的吼声和几声喊杀声,那是受伤掉队的清军被搜索战场的明军士兵发现,双方爆发了短暂而激烈的搏战。
对于明军士兵来说,这样的机会,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军功首级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说,早已被他们铭刻在心中。短暂交火之后,便是笑声震天,挥舞短斧,欢笑中一颗颗清兵的脑袋砍下。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清军伤兵,更是被他们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了,算是做好事超度他们上西天,早日转世轮回。
有人将各处散落的清军兵器旗号,全部收缴一处,有那运气好的,不知道从那里牵出几匹空鞍战马,得意洋洋的朝着同伴炫耀。
而死伤的清军马匹一样扛到一边,这些都是上好的肉食啊!不见营中的火兵们稍加烹调便是一顿上好饭食出来?马肉的味道不错,吃在嘴里就象酱牛肉一样,马板肠更是美味,有吃上马板肠,忘了爹和娘的俗语。只不过纤维较粗罢了。
不过身处战场,生死只隔一线,有肉吃,有饱饭吃,谁还会挑剔肉的味道如何呢?
正在兴高采烈之间,不远处的山丘之上突然鼓声喊杀声大作,登时吓得这些捡洋落捡的忘记了寒冷的明军士兵手足无措。
“奴贼已成釜底游鱼,兀自在那里猖狂!”
消息传回营中,大同总兵王朴一甩头盔上的漂亮翎羽,声震帐顶。
“二位将军稍作休息,待我大同男儿去走一遭,斩杀奴贼,以祝酒兴!”
王朴的这番做作,顿时令在场的大同镇军官将领们欢声雀跃,纷纷起身要与大帅一道出兵攻取奴贼营寨,以为诸位大帅、各位将军助兴。
“王帅,各位大同镇的将军,此时天色已晚,我军今日行军数十里,又是大战一场,虽然将士们求战心切,但是焉知奴贼兵败之余又有什么诡计?我等谨防他狗急跳墙才是。以吴某愚见,只管由他去闹,我们且好生休息一晚,明早全军出动,为大同镇的众位袍泽掠阵,看王帅斩将杀敌便是!”
吴标的一番话,给王朴搭了一个下台阶,让他能够在争功心切头脑发热,正在大肆懊恼之时,有一个台阶儿下。
“也好!天色已晚,夜间作战敌暗我明,唯恐儿郎们吃亏。便将奴贼的首级权且在他们的脖项上寄存一夜。明早便去取来!”
王朴重重的往马扎上一坐,口中兀自懊悔做声不已。倒是令一旁对他心中想法颇为明白的山西镇总兵李辅明心中冷笑不止。
“且看你这厮明日如何杀奴立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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