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进入了两百步,恰好是阵地上那些佛郎机铜炮、大将军、虎蹲炮等乱七八糟的火炮射程。甲喇章京咬着后槽牙,狠狠的挥动了手中的认旗,“开炮!”
就在甲喇章京的主地堡两侧。便架着八门佛朗机铜炮,各安放在一个四轮铁架上,射程在百丈之远。由一个从包衣兵牛录之中拨过来的分得拨什库担任指挥。
每副佛朗机铜炮旁都有三个炮手,大多是从明军俘虏之中挑选出来的炮手。也就是因为会操作火炮,才被选拔到包衣兵之中,享受与旗丁一样的待遇。此时每门佛朗机铜炮早装填好弹药,听到号令,立时各门炮旁的一个炮手都从旁边一个熊熊燃烧的铁架上取出一根烧红的长铁钩,往火门上点去。
“轰轰轰轰!”几声响,八架佛朗机铜炮相继开炮。随着这八门佛郎机铜炮开火,整条清军防线上迸发出一道炮火连接而成的烟火。
地堡内所有清军都屏住呼吸看着那几门佛郎机火炮打出的弹丸。
八颗火热的铁球尾部带着灰白色的烟火轨迹。远远的向明军盾车方向飞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铁球远远的命中了一辆盾车,打得那辆盾车摇摇晃晃的木屑横飞,车身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但是却不曾被打得散开,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吓得盾车后的明军颜色更变,转身便要四散奔逃。
不过随即惨叫起响起,跟随在盾车后面的选锋们。毫不犹豫的抡起手中的兵器,将为首逃走的逃兵一刀砍死,“哪个敢逃。这便是榜样!”
另外一颗炮弹较为好些,击穿了盾车的棉被、冻土,牢牢地镶嵌在了盾车上。巨大的冲击力在盾车上激起木片尖刺到处乱飞,远远的杀伤了周边的几个明军士兵。身上脸上插满了尖锐的木刺,鲜血淋漓,被震倒在地。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却也威胁不到性命。
这轮火炮也就是这个成果了,余者六颗炮弹都没有命中,只有一颗铁球打在地上。又跳了几下。只是可惜的是,若是地面平坦坚硬的话。便是拿破仑那个矮子最喜欢的地形了。跳弹会形成二次杀伤。但是眼前的这片开阔地,却是坑洼起伏不定。只是将盾车后面一辆鸡公车车轮砸坏。那颗铁球余势未消,向前将推车的民夫小腿滚断,露出白色的骨茬来。
那民夫抱着断腿哭嚎起来,身边的人却是看也不看,只管迈步继续向前,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拍拍他的头,“撑住!后面的郎中就来了!”
见到仍旧缓缓推进的盾车,刚才还在地堡内为近百门大炮齐射而大喊大叫兴奋不已的清军官兵,顿时沉寂了下来。
“奶奶的!继续轰!用大炮将他们轰个稀巴烂……”
那甲喇章京几乎喊得劈了嗓子。
但是,
近百门火炮的再次齐射怒吼,炮弹划过美丽的弧线落在明军的前进队伍当中,整条清军防线都被火炮发射的烟雾所笼罩着,透过烟雾,可以看到这一次的射击效果要远远强过第一次齐射。不少盾车被劈成了两半,甚至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盾车背后的明军士兵被打得血肉满地。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清军从甲喇章京到旗丁齐齐的欢呼一声!
可大家都没有欢呼完毕,又张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眼前的队形整整齐齐,似乎看不出一点点破损的地方。
甲喇章京更是瞪大了一双牛眼望着眼前这一切,按照他印象里南蛮兵使用炮火的经验,如此近距离的一轮火炮齐射过后,敌方的队形就会变得残破不堪。
这么猛烈的炮击,明军之中居然没有发生原本司空见惯的奔溃,甚至没有人转头向后,除了阵阵从队列后方传来的鼓乐声,整个队形显得十分平静。
迎着半空中飘落纷飞的细小雪花冰渣,明军队列前的数百辆盾车象一座小山那样朝着清军的防御阵地缓缓移动而来,这越来越近的盾车,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威慑,让有些刚刚从包衣阿哈抬旗的兵士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整个战场上除了对方那沉重的脚步声,偶尔有风掠过,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战线呈现少有的平静!
“果然是和南蛮兵在一起待得久了,把南蛮兵的那一套也学了几分过来!”
在阵地后方,多尔衮和多铎举着望远镜冷冷的看着这开场的一幕。
双方的距离显然是越来越被拉近了,推着盾车,越过不久前还吞噬了袍泽兄弟的开阔地,越过带着血红色的冰冻土地。明军距离清军的防线越来越近,迎着炮火前进,耳边却只有那雄壮激昂的军乐声,便是关宁军中的老兵油子们热血也沸腾到极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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