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要的火炮也好,刀枪火铳甲胄,也未免太多了些?!”
李华宇压低了声音,同王龙交谈着,“眼下不要说我这里,便是整个大明,也未必有这么多的南中铸造的重炮和大佛郎机!就是想卖给你,我也得从南中一点一点的铸造出了之后,再行海运北上才是!”
“没关系!我出门的时候,咱舅舅和大当家的都说了,只要大公子肯帮忙,咱们一起把所有的货款都一次付清了,然后,您到了多少。便交给咱们多少便是!”
见李华宇口风松动,人情世故熟透的王龙便打蛇随棍上,也是投桃报李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一次付清全款,那些火炮刀枪什么的,可以分期交付!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李华宇还能说什么?唤来了管军需和商务的管事,也是王龙的熟人,“你们去商量,拿出个章程出来,回来报我便是。”
打发走了千恩万谢的王龙等人,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李华宇从柜子里存放的皮护书当中取出与父亲联络的密语本子,亲自动笔,将农民军派人到济南大采购的事情密报父帅。
几日之后。快马从天津带回了李守汉的回复。“此事可行。但是要绝对保密。除了粮食布匹等民生物资外,其余军用物资必须分批给付。”另外,守汉在书信当中,告知李华宇,眼下农民军的死对头是左良玉、孙传庭等部,与南粤军冲突,却是尚且有些时日。此时,倒不妨借助农民军的手。将朝中反对新政、对南粤军明里暗里下绊子的那些家伙所仰仗的军事力量痛打一番,最好是能够一网打尽!
新政被朝中大佬们变相否决。着实让李守汉很生气,宁远伯一生气,后果自然是很严重。除了在朝廷有议和风声传出时,和朝野上下一起逼宫之外,咱们的宁远伯更有一招狠辣的后招应对。
在接到崇祯要求他出兵的圣旨时,他就给朝廷明白回奏。只要执行本伯提出的新政,本伯便可以保证,辽贼也好,流寇也罢,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旦夕之间可以消灭!
但是。李守汉也清楚,眼下朝中反对新政的那些士大夫们,大多来自江南。各种税收、一体当差纳粮对他们来说不啻于杀父夺妻的大仇人。如何能够在自己的根本之地推行?所以,他们明里暗里的用各种形式支持左良玉,相助他立功、扩军,提供军饷、军械和各种物资。为的便是借助左良玉的这股军事力量,来同南粤军对抗!
这一点,在不久前的一个人事任免上,李守汉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崇祯皇帝特旨把因事下狱的侯恂放了出来,重新任命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保定、山东、河北军务,并辖“平贼”(指挂‘平贼将军印”的左良玉)等镇援剿官兵,让他组织官军南北合击以求迅速收复开封。
崇祯大概是在连续遭受挫折之后有些混了头,下了这个让李守汉和南粤军系统都暴跳如雷的人事任命。别的倒也算了,什么保定、河北督师,都是狗屁,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山东也列入这位新鲜出炉的督师管辖之内。要知道,此时的山东,可是咱们的李华宇李大公子在替宁远伯爷经营着。这个时候将山东拨给侯恂这个家伙指挥节制,什么意思?之前皇帝下旨,将山东、登莱、天津、蓟门作为李守汉的辖区,言犹在耳,如今却又不作数了?
咱们这位侯大才子的父亲侯恂比起他的儿子来,更是一个拉仇恨的好手!他是河南归德府人,倒也对此时中原家乡情况比较了解,接任以后就上疏朝廷,对用兵方略提出了一个全盘计划,疏中说:“寇患积十五年而始大,非可一朝图也。由秦入豫,一败汪乔年,再败傅宗龙,而天下之强兵劲马皆为贼有矣。贼骑数万为一队,飘忽若风雨,过无坚城,因资于兵。官军但尾其后问所向而已,卒或及之,马隤士饥。甚且以赐剑之灵,不能使闭城之县令出门一见,运一束刍,馈一斛米。此其所以往往挫衄也。今贼氛告迫,全豫已陷其七八,藩王告救,望若云霓。然自他日言之,中原为天下腹心;自今日言之,乃糜破之区耳。自藩王言之,维城固重;自天下安危大计言之,则维城当不急于社稷。臣为诸道统帅,身任平贼,岂可言舍汴不援?但臣所统七镇,合之不过数万之卒,而四镇尚未到也。冯河而前,无论轻身非长子之义,亦使群贼望之测其虚实,玩易朝廷矣。……故为今计,苟有确见,莫若以河南委之。令保定抚臣杨进、山东抚臣王永吉北护河;凤阳抚臣马士英、淮徐抚臣史可法南遏贼冲;而以秦督孙传庭塞潼关;臣率左良玉固荆襄。凡此所以断其奔逸之路也。臣乡自贼中来者皆言百万,今且以人五十万、马十万计,人日食一升,马日食三升,则是所至之处日得八千钟粟也。中原赤地千里。望绝人烟,自兹以往,安所致此哉。目今兵强无过良玉。良玉为臣旧部,每对臣使涕泣,有报效之心。三过臣里,皆向臣父叩头。不敢扰及草木。私恩如此,岂肯负国?但从前督、抚驾驭乖方,兼之兵多食寡,调遣为难。诚使臣得驰赴其军,宣谕将士,鼓以忠义,以南中上供之粮养全镇之兵,臣不就度支关饷,陛下亦不必下军令状责取战期。机有可乘。即东出与孙传庭合,群贼腹背受攻,饥扰驰突无所,不相屠戮,必自降散。舍此不图,而欲急已溃之中原,失可阨之险要,蛇豕肆衅。恐其祸有不止于藩王者。此社稷之忧,而非小小成败之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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