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家兄弟两个人和他们背后的内地派,却是不这么看。他们认为,应当早日北上中原,早定大义名分,这样,李守汉便可以不再以明朝臣子这个颇为尴尬的什么狗屁梁国公身份来号令四方!
而且,平定中原之后,大批的百姓,各处的恢复生产休养生息,同样是会给南中的各种出产找到一个好去处,有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在,何愁东西卖不出去?
“若是中原当真如汉末三国或是如唐末藩镇割据五代十国那么乱杀乱砍上几十年,势必人烟稀少,便是如同曹孟德诗中所说,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这无论如何也是主公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在来之前,李沛霖便和他的好弟弟李沛霆在一起好生的分析了一番李守汉内心的想法,准备设身处地的从李守汉的角度找到一个能够劝说他早日挥师北上的理由。
有道是箭头不行努折箭杆。虽然南粤军实力雄厚,兵力精强。粮饷丰足,但是,如果不能得到李守汉这个当家人的首肯,那么。任何一种对于内地的看法或是态度,都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可是,饶是李沛霖熟悉人心政务,了解官场龌龊,世道人心。李沛霆更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纨绔子弟做派,但是这兄弟二人却仍旧摸不透这个相处了二十余年的李守汉对于大明朝廷的心思。
若是说李守汉不是大明朝廷的股肱忠良之臣,只怕便是朝廷里对李守汉仇视最重的东林一党都不太会相信。他们只能用大奸似忠这样的话来解释李守汉的诸多行为。
几次三番的在朝廷危急之时不远万里自备粮饷勤王,而且每一次都给被建奴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政治上严重失分的朝廷以不错的战绩,让大明朝廷能够挽回些脸面来。
为了大明朝廷,不但李守汉自己出兵出钱,而且还想方设法的为朝廷筹划军饷,报效军粮,开辟饷源。几位内阁大佬闲暇之余也曾经慨叹过。倘若朝廷的带兵将领都如李爵帅,何愁大明不能中兴?
自从崇祯九年以来,李守汉每年以数十万粮饷报效内廷,又将广州海关关税、登州、莱州、上海、天津等处开办海关的关税如数上交朝廷,让本来为日益困顿为财政发愁的崇祯皇帝腰间阔绰了不少。更是对朱由检同学的日常起居饮食生活关怀备至。眼下,几乎内廷的吃饭穿衣日常用度,有半数以上是由梁国公府负担开支的!
李守汉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了一个愚忠之人的标准!
对此,李家兄弟二人也只能是暗自摇头叹息。可是,东林党人却是以另外一种腔调来评价李守汉的如此忠心恭谨:“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倘或当时身先死,千古忠奸有谁知?”用这种井中投毒、先行判定李守汉有原罪的手段来评价他的诸般作为。
也难怪。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李守汉的话,就是完全另外一个样子了。
为了谋得两广,他不惜先行与两广地方官吏勾结。大量输入廉价粮米砂糖铁器,挤兑得两广那些种田人和依靠榨糖炼铁为生的人家纷纷破产。为了生活下去,不得已背井离乡,铤而走险,将两广变成一片动荡之地。
这样一来,原本缺少劳动力的南中。顿时获得了一个源源不断的劳动力来源!更是借着北上两广平乱之际,将两广纳入自己的体系之内!
至于说私下里与流窜于中原各地的各股流贼之间进行人口、财物、古董字画书籍交换盔甲刀枪粮食布匹的事情,反倒是见怪不怪了。因为这样的生意,南粤军不但同流贼们在做,同时也和各地官军做。
一面是摇摇欲坠的大明朝廷这座大厦的顶梁柱,一面却又不停的挥动着锹镐拼命的挖掘着大明朝廷的地基。这就是李沛霖兄弟两个人眼睛里李守汉颇为矛盾的形象!
“也许,咱们这位主公想做李渊吧?只不过眼下时机不成熟,不敢公开自己的旗号。”
兄弟两个人内心算是半是宽慰半是给自己解嘲的同自己说着。
傲雷一兰为达瓦央宗和央金卓玛的两个儿女的满月酒安排的极为丰盛,可谓是水陆杂陈,珍馐罗列,食前方丈。但是,李守汉和李沛霖兄弟都是心中有事,饶是面前摆着王母娘娘的蟠桃和东海三太子的肝胆,也是味如嚼蜡一般。
好容易吃完了这顿满月酒,李守汉邀请两位宗兄到水榭的花厅之中品名清谈一番。听得了这个,李沛霖兄弟当即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都很清楚,水榭之中的花厅,便是建在水中的一座亭子,将长廊上的几块木板撤去便是与陆地隔绝,又是有一道暗河从花厅之下经过,水深流急,花厅之中说什么,你便是撑着小舟在花厅下面也是听不到什么!最是一处适合密谈大事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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