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虎和张鼐赶到左安门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远处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通往通州方向的河道、官道上,灯火闪动,人声鼎沸。
“虎子,趁着他们忙着逃命,咱们把队伍调上来,我先用大炮轰一下,你再带着队伍冲上去就是了!”
在二人身后,炮队营的兵将们驱赶着上千头骡马,拖曳着数十门大炮急速而来,震山营的步骑兵则是在一旁静静的护卫。除了偶尔有几声马嘶鸣传来,整个震山营的队伍当中便是静悄悄的。不像炮队营那么人喊马嘶的热闹喧嚣。
罗虎倒是颇为沉得住气,“鼐子哥,不慌!先弄清楚情形再说!谷英大哥已经吃了亏了,皇上怕误了大事才派咱们两个人来此,若也是冒冒失失的冲上去,再打了败仗,兵马损失不说,怕就是误了皇上的大事了!”
他们口中所说的皇上的大事,便是日前宋献策给李自成所算的那一卦,某某日某某时辰能够破城,若是不能,便需延后数日。误了皇上入城,正式灭了明国,这么大的罪名可是谁都背不起的!
张鼐听了,却也只能是咬着牙看看远处的灯火,“那你我兄弟带着人望那个方向再行哨探一番!”
两个大顺朝的伯爷各自带着亲兵往东便门方向向北一路小跑而来,好在是这边人马喧嚣吵闹不停,数百人的动静倒也是听不太清楚,即便是听清楚了,也会混杂在人潮当中。
灯火照射下,却见东便门到朝阳门之间聚集了不下数万人,大小车辆无数,更有不少的旗牌、仪仗等物。黑暗之中,却是很难看得清旗牌上的官衔,不晓得是什么人物在此。
不消得罗虎张鼐二人多有什么示意,罗虎的亲兵立刻便化身成了夜不收的角色,悄悄的扑到东便门附近的隐蔽所在,觑个空子,擒了一名新军的哨官前来审讯。
借着手下士卒点起的灯火,张鼐和罗虎仔细打量着那个被捆得和粽子一样从马上丢下来的哨官。
那哨官倒也是个硬汉子,被从马背上丢到冻得坚硬如铁的地面上摔得鼻青脸肿七荤八素的,却口中不哼一声,兀自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冷眼看着眼前这几个头领模样的人,口中更是振振有词。
“嘿!铜丝琉璃马灯,你们这些家伙果然是阔了啊!这么贵重稀罕的东西都能用得起了。当真是开国建号了,不再是贼了!”
说话的动静腔调,却是罗虎颇为熟悉的京师勋贵子弟的口吻。
口音语气熟悉,身形相貌却也有些眼熟。
“来人,把灯火举高些,让咱看看这位京营的好汉。”罗虎命人将灯火弄得亮些,他好仔细看看眼前这个俘虏的哨官。灯火拨亮了之后,罗虎仔细端详被他亲兵抓来的这个哨官,而被俘的这个哨官也在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闯贼头目。
“这位,这位将爷,您是罗爷吗?”不消片刻,那哨官有些期期艾艾的,带着几分疑惑的口气,不过,说话却是变了不少。
“伯爷,我看这厮也是有些面善,是不是咱们打过交道?”罗虎手下的两个得力营官也是有些疑惑。
“罗爷,您果然是罗爷!嗨!是我啊!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那哨官一跃而起,口中带着几分狂喜。
“罗爷,您是义勇营的罗爷,我是三千营的罗胖子啊!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罗字来!”
这个姓罗的哨官是罗明祖的同族兄弟,也是被他带到山东的亲信之一。当日罗虎与王龙两个率领闯曹两家部队组成的龙虎营,正是这罗哨官跑熟了的。三千营、神机营和龙虎营之间配合作战搞得风生水起,两下里都有相见恨晚的感慨。
龙虎营在山东大大的发了一笔横财,而三千营、神机营两部更是部卒将佐个个腰缠累累,否则,也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好生养马练兵!
回到京师之后,崇祯筹措来了钱粮要京营练新军,这位罗哨官也跟随罗明祖编练新军,升职成了哨官。今日却不想在这里与当初在山东的老朋友们见了面。
既然是熟人,自然是待遇不同。罗虎当即命人给罗哨官松绑,让他坐下来说话。
荒郊野岭,大家也只有将马鞍和马褥套铺在地上坐下来说话。
“白天是你们和谷将爷大家发生的误会?”张鼐在一旁斟酌了一下词句,方才慢吞吞的问出来。
“没错。白天大家正在奉了皇上的旨意,把宫里和六部的典籍文书装船运走,结果那位谷将爷从斜刺里便冲了上来,天晓得他是做什么的?咱们的两位伯爷便领着咱们和他做了一场,倒也是没有丢了咱们的面子。”
“伯爷?”罗虎有些迟疑。
“罗爷您有所不知,咱们山东的弟兄们回京之后,皇上都给咱们升了官。您那边一开国登基,这边皇上就有些坐不住了。往年想封个爵位那都得是闹天宫的本事才行,可是现在皇上也顾不得了,只要是带兵将领又有战功的,便都可以封个爵位出来。咱们的罗、谈两位大人,如今都是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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