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粤军内部的事情,高一功自然没有罗虎知道的清楚。虽然罗虎所说的这些话,在他听来每句都是匪夷所思,但是,每句却都听上去颇有道理。他不由得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们国中,靠着纺纱织布过活的人数以十万计。可是,南中却不出产棉花!否则,李家大少爷也不会在山东大量种植棉花以供消耗。若是他们与咱们撕破脸,索性咱们的棉花从此不再卖给他!大不了咱们穿粗布就是了!然后挥兵南下,把他们山东的棉田一把火烧了,看哪个损失更大!”
“好!好!好!”听得了罗虎这番言语,不由得高一功连连叫了三个好!
“子宜,你火速赶回京城,向皇上禀告此间之事。然后将罗虎的主张向皇上说明。请皇上下旨给刘芳亮将军,在保定做出一副一旦谈判破裂,立刻挥兵南下的态势来!咱们现在就是麻杆打狼,看谁先害怕了!”
高一功心中有了底气,当即派人出城与南粤兵马接洽,安排谈判事宜。
谈判在距离东安县城三十里的郎珐寺进行。
因为李沛霆先行抵达,整个在寺庙庭院内的会场便由南粤军方面布置完成。当高一功与罗虎率人到达之时,发现李沛霆已经高居上首傲然而坐。
这还了得!高一功当即便有些愠怒了。如今已经不是两家在河南、在商洛山时的情形了。李自成已经正式开国建号,登基称帝。作为他的钦差,自然是代表大顺永昌天子的,理所当然应该高居上座,面南背北。可是,这个和佛祖一样朝向的位置,却被李沛霆先行取得了。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双方各自按照自家军队的方向安排了座位,大顺军从西面来,坐西向东。南粤军从天津方向来,坐东朝西。
但是,刚刚排好座位,罗虎很是生气的发现,自己一方的椅子似乎矮了一点,恰好比李沛霆、林文丙等人的视线低了一些,需要仰视才可以。这还了得?罗虎当即便发作,“你们就是把这庙拆了,也得把合适的椅子给本爵找出来!”明面上是在训斥手下人马,但是却是指桑骂槐的给李沛霆等人听。
换座椅、改座位,换身材高大雄壮的卫兵。一系列李沛霆安排下来的小细节、小手段被一一破解之后,双方已经都有些火气在胸中酝酿生成。
双方一开口,便是火药味十足。
两个谈判的首脑,都是各自阵营团体当中的国舅身份,都是位高权重俾睨众生惯了的。
李沛霆:“此番我军进京,主要是因为自贵方进京之后,宵小之辈扰乱京城治安,有损我方商人生命财产安全。不知道贵方能不能维持京城治安?倘若搞不定,便有我军在京城驻扎,负责京城治安的便是!”
高一功:“听说广州、济南等地也有盗寇,若是不能解决,本爵也不介意去安定一下。”
李沛霆:“说这么些都无济于事。贵方若不能答应我们的条件,没有本官的许可,一条粮船都休想到天津,而没有南方的粮食物资,北京就会成为死城一座。”
罗虎:“笑话!没有粮食到北京又如何?李先生大概忘记了我大顺的本来出身了吧?咱们可是被明廷朝野骂做流贼多年的!流动,就食,那是本军的老本行!在北京成为死城之前,本将军一定会杀到有粮食的地方,就包括你说的天津!而且,我不认为梁国公会同意出现这样的事情。”
“打算去天津夺取粮食物资?”听了罗虎的话,李沛霆不怒反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孩子讲的最好听的笑话一样。“罗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豪气万丈。但是本官得提醒你一句,在你的面前,有四千精锐士兵和打过塔山的水师陆营,你觉着你能比辽东反贼还能打吗?”
“辽贼?”罗虎一阵仰天大笑,“哈哈哈!李大人果然是年纪大了。您却不晓得,本爵当初也是在山东与辽贼大小数十战的!本爵不知道你的所谓精锐部队有多强大,但是我知道你们最终从辽东撤退了,而我追着辽贼一直追杀到直隶!”
李沛霆却是很随意的摆摆手,仿佛是长辈对子侄辈的吹牛表示有些厌倦了,他把视线转向了高一功:“高大人,本官有一个新的想法,贵我两军不妨谈一下。贵军骑兵精悍,我把天津左卫补偿给你。我军水师炮队强劲,作为我方优势的补偿,泥沽的港口归我们。如何?”
对于李沛霆的底细自忖已经摸清了的高一功,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他一口咬定了要隆盛行和南中商人们在保证与大顺的物资供应的而前提下,就京城内发生的事件进行补偿。
这样的差距,双方自然是不欢而散。
“好吧!大家便用大炮和火铳来接着谈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