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一抖马缰,便要催动胯下战马,却被洪承畴一把拦住:“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没有听见,这群南蛮正在指名道姓的要本王出去答话吗?”多铎铁青着脸回答着洪承畴。
“主子!不能去!这群狗贼本来就是要激怒主子您,您要是去了,可就正中了李华宇的奸计了!”曹振彦更是跳下马来,双手拉住了多铎战马的辔头,苦苦的哀告。
“镶白旗旗主多铎将军,本将是索伦部的鄂瓜多尔,汉名鄂奎的便是!本将可是你们兄弟的恩人,如何不出来跟恩人说个话,见个面?”
虽然刮着北风,但是鄂奎的话却仍旧清晰的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日在黑龙江,正是本将,一铳击中了黄太吉!让他伤重不治而亡,不但帮你们兄弟报了杀母大仇,更是让你们大权独揽。如何不出来说声谢谢?”
鄂奎的话,将多铎胸中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不但多铎的怒火被点燃,整个清军阵营当中,满蒙汉三旗的将领王公们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人们用或是愤怒,或是疑惑,或是担心的目光望着多铎。更有人在心中用阴谋论的角度来分析过往的种种。
整个清军阵线之中,开始躁动浮躁起来。
“曹振彦!你是多铎主子的奴才,这种事情你还要让主子亲自跑一趟吗?!你个没长进的东西!还不快去!”洪承畴见多铎拎起了马鞭,作势便要朝拉着他马头,阻拦他去面斥鄂奎等人的曹振彦抽打过去,便抢前开口喝骂。将出阵与鄂奎对话的差使交给了曹振彦。
曹觉罗不愧是有担任了几代织造后人和著名才子的祖宗,果然是心思灵巧至极。当即便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多铎的马鞭,嘴里却是不住的告饶:“奴才该死!奴才愚钝!奴才这就去!”说着,便跨马疾驰而去。
一场夹杂着满语和汉语,让在场的十余万人都能听得明白的骂战,便通过数千个喉咙,在曹振彦、鄂奎、图哈三人之间展开!
“背主逆贼!无耻鼠辈!居然还敢在我大清军阵之前招摇过市,当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熟读三国演义的曹觉罗,先声夺人,把诸葛亮骂死王朗的手段招数照搬了出来。甚至连词汇都是照抄了罗贯中的。
“哈哈!老子和你那主子都是辽东部族出身,什么背主不背主的?倒是他们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女真人,到我们索伦各部捕捉生口,残害百姓。驱赶那些丁壮为他们顶炮火,冒白刃四处征战,弄得无数部族人丁衰亡,渐渐凋零,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曹振彦的这套说辞,要是对待正蓝旗的降众还有些用处。但是,出身辽东索伦部的鄂奎,可是不管他这套。
他用手中长刀遥遥指向清军八旗满洲军阵之中:“对面出自黑龙江的兄弟们,我是索伦部的鄂瓜多尔,现在叫鄂奎!咱们索伦人的女子傲蕾一兰,如今是梁国公的福晋,是被皇帝册封过的福晋!咱们索伦人是梁国公的娘家人!自己亲戚为啥不替自己亲戚打仗,反而替这些女真人卖命?”他的话,被部下的辽东骑兵们用标准的满语字正腔圆的重复着,送到了八旗满洲的每个将士耳朵里。
不管效果如何,那些甲喇章京、牛录章京、拨什库、分得拨什库、壮大们,都用疑惑另类的眼神观察着部下那些出自辽东各部的死兵重甲们。唯恐他们成了第二个正蓝旗满洲。
而图哈的话更是让多铎和洪承畴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老子出身正黄旗满洲!正经八百的上三旗!皇上亲军!老子的旧日主子是大清皇帝!后来大清皇帝同梁国公、同李总督议和,成了南中的藩属。按照议和条款,老子们被送到山东成了大公子的奴才,老子如今侍奉梁国公和大公子李华宇,谁是背主逆贼?”
“倒是你们这群狗奴才!下作忘了本的鞑子!前者残杀豪格主子,今日又抗拒李主子的王师,实为大逆不道。按八旗规矩,当子孙永世为奴。现在主子仁厚,你全家去南中挖二十年煤就好了。”
“你个卑贱的尼堪!老子是大清的觉罗!是红带子宗室!用得着你可怜?!”
一场拿错了剧本的对骂便在这三个人之间展开了。
两个标标准准的辽东鞑子,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就这样互相指责。
令人惊掉了下巴的是,辽东鞑子大骂对方是鞑子,汉人则是大骂对手是卑贱的尼堪。
终于,双方不再满足于语言的交锋了。
“今天老子就让你这个卑贱的尼堪知道,老子的大炮当初是如何放翻了你那个主子李华梅,是怎么送逆贼豪格去见他的阿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