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江北的刘良佐、刘泽清,李成栋、金声恒等人的部队,群情汹汹,对大将军派遣人员到军中点验校阅之事表示反对,隐隐然有哗变之虞。
一边是勾结敌寇的地方士绅大族,一边是抗拒朝廷军令的骄兵悍将,如果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好,让矛盾激化,令这两拨人沆瀣一气,勾搭成奸,那可是能够让眼下的大明朝廷一夜之间便能丢失了江北之地的可怕力量啊!几十万军队和几十个财力雄厚实力庞大的家族,要兵马有兵马,要钱粮有钱粮,所欠缺的,无非是一个名义和借口而已!
虽然柳元庆本人并没有被当场抓获,但是,各种各样的书信、公文、盖着洪大学士招抚关防大印和大将军多铎的帅印的告身文书,令清军各部不得擅入滋扰的榜文却是明明白白的。
“这群狗贼!好大的狗胆!”尽管在皇帝面前,内阁首辅大学士马士英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破口大骂了起来。
对他来说,如今面对的压力可谓巨大。上游,左良玉的几十万人马在安庆一线通南粤军水师对峙。虽然,经过了施琅的雷霆手段,将左良玉军的先锋精锐尽数的汆了馄饨,令左良玉军不敢妄动,同时,也让南京城中卖馄饨的生意大受影响。但是,毕竟左良玉背后有十几万大顺军正昼夜兼程的东下,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左良玉以及眼下冒出来的江淮各地通敌嫌疑之事,那么,左良玉军被大顺军顺流东下山洪暴发一般的猛冲,势必是要突破南粤军的防线。到那时,安庆守不住,江北的兵马、官绅再趁机作乱,这大明江山可就彻底完蛋了!
“首辅却有所不知。某家入宫之前得到的最新军报。东奴前锋鳌拜所部,已经自关中扶风、眉县等地越过秦岭,进入汉中。据闻,已经同大西军张献忠所部发生百人级别的小规模前哨战。”
李守汉苦笑一声,将最新的紧急军情向面前的弘光皇帝和首辅大学士和盘托出。鳌拜进了汉中,同张献忠的兵马交手,这对于远在金陵的朱由崧、马士英来说,颇有几分秦人视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味道。甚至还有点借刀杀人的幸灾乐祸在里面。
不管是清军杀败了大西军,还是大西军把清军赶回了陕西,甚至是趁势夺下了八百里秦川。对于朱由崧和马士英来说,那都是可以施展所谓卞庄刺虎之计的。
可是,李守汉却不敢这么想。
自古以来,金陵便不是一个合适的建都之地。但凡是在此建都的,都不是什么特别长久的政权。不管是三国的孙权家族,还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太平天国的天京,南京国民党政权都是如此。不是什么金陵王气的玄幻风水,而是地形所致。
从来守金陵的,都要从所谓的荆襄开始设立防线,守住上游。然后层层设防,才能守住金陵。对这个战略有疑问的,可以去看看三国演义,看看神雕侠侣,看看理发师傅曾国藩的著作。不管是王浚楼船下益州,还是忽必烈,曾国藩,他们都是从武昌、襄阳、安庆沿着长江一路向东,才消灭了东南地区的政权。
如果被以鳌拜为前锋的清军击败了张献忠所部,进入四川,然后,迅速的和四川各地的官绅大户,地方武装合力击溃甚至杀了张献忠,那么,上游,就彻底被动了。武昌、襄阳都暴露在了清军的炮口、铁蹄之下。
“要想不被动挨打,就要抢占先手啊!”李守汉再度习惯性的紧闭着嘴唇,暗自咬牙。
看着他两腮的咀嚼肌一起一动,对他已经十分熟稔的马士英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好搭档怕是又在打着什么主意,正在盘算着利害得失。
“陛下,首辅大人。某家倒是有一点拙见,拿出来以供陛下和首辅大人一晒。”李守汉的话说得很是谦虚恭谨,但是,朱由崧和马士英都明白,他的主意就是定论了。朱由崧和马士英二人也顶多是在技术层面上进行一些建议和修改。
“陛下,民间谚语有云,疖子不挤不出脓。如今,朝廷面临的西面和北面的困境,就是疖子,已经快要熟透了,正是要陛下乾纲独断,一举铲除这两个毒瘤!”
见李守汉眼睛里冒出了杀气,神情更是坚定异常,不由得朱由崧也受到了感染。
“大将军可有妥当的法子?是不是要即刻渡江北上?”
“陛下,您效仿汉宣帝当年游历民间时,可曾听说过杀鸡给猴看这句话?”
李守汉悄无声息不着痕迹的又给朱由崧戴了一顶高帽子。把他人生当中落魄颠倒的那段时光和汉宣帝刘洵相提并论。那刘洵是什么人,算得上历代帝王当中口碑、功绩做得最好的人之一了:论做人,有故剑情深、南园遗爱的典故流传。论权谋,登基之后隐忍多年,将权倾一时的霍家满门抄斩,夺回了权位。论武功,比他的太爷爷汉武帝有过之而无不及。汉宣帝时期,汉朝面积最大,直属的六百多万平方公里,加上西域都护府、北方鲜卑和匈奴故地,控制面积一说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一说二千五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此时的汉朝疆土东起白令海、鄂霍次克海、日本海、黄海,东海、琉球群岛及朝鲜半岛中北部,包括九州岛;北至北冰洋,西至中亚,西南至高黎贡山、哀牢山,南至越南中部和南海。这时候的汉人,民族自信心也达到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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