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带回了多少人马?”
“回禀阁老,卑职等人虽然被建奴重重包围,又有炮火轰击,然部下健儿用命,拼死冲杀,虽折损颇多,然仍旧有半数以上将士突围而出。但盔甲马匹兵器损失颇多,营中兵士伤亡需要抚恤救治,望速速发下银钱兵器马匹,免得将士们寒心,无法御敌。”
马科的话,不尽不实,他所部正兵营中,逃出生天的不过千余人的家丁,其余众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总共逃回的不过六千余人,上哪里去找那半数以上的将士?不过,这些事情自然难不倒这些老油条,如今这乱世,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实在不行,抓壮丁就是了!
“皇爷,此皆奴婢统带将士血战之后及时转进,方才能够保存这支人马啊!”高起潜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形势明显对自己不利。急忙出声邀功。
“混账东西!你这奴才!自己战败不说,还妄自诬陷大臣,传言出去,岂不令忠良将士心寒?!来人!”
一旁的曹化醇急忙答应一声,“奴婢们伺候。”
“这狗奴才肆意诬陷朕之股肱大臣。挑拨君父臣子关系。拉出去!杖责五十!然后发往天寿山康陵充当洒扫太监!”
一连串的惨叫声被寒风夹杂着刑杖击落在*发出的沉闷响声吹进暖阁之中。听到这声音,唐通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崇祯皇帝哼了一声。“张其平擅自放弃保定坚城,致使京师南面屏障尽失。此人如今躲藏在何处?”
杨嗣昌急忙回道:“此人如今与刘宇亮一道在天津军中。”
“着锦衣旗校出京将其拿京问罪!”
“命人速速传旨与洪承畴、孙传庭二人,若是十日之内不能引大军出娘子关,并做收复保定之举,前年的梁廷栋便是他们二人的前车之鉴!”
那梁廷栋因为畏缩避战,以总督之尊被卢象升与李守汉军前正法,这件事朝野军民都为之震动。
而崇祯对洪承畴与孙传庭的不满也是非止一日了。
当日洪承畴与孙传庭在潼关大败李自成后,他就急切盼望二人能阵斩李自成等人,最好将他们擒获献俘。最后二人奏疏传来。官兵大捷,流寇全军覆没,不过没有找到李自成等人的尸体。对于剿灭流贼之事,朝廷上下也是有所共识。那就是剿贼定要剿灭头目。或是生擒或者是斩首。否则,只要头目、老营尚在,便是斩杀流贼再多。假以时日,呼啸间便可纠合数万、十数万饥民成为新的流寇。
而就在洪承畴孙传庭二人引秦兵出关勤王的路上,又一个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消息传来,在他们奏报中已经死去的李自成,和已经全军覆没的闯营。又一次出现在了邓县、灵宝一带。当时崇祯便是大怒,差点下旨将洪承畴与孙传庭逮捕进京治罪。最后忧虑如此作为,可能会将这五万勤王大军瓦解,甚至引起哗变。为本来就十分艰难的剿贼形势火上浇油。所以才按纳下心中的怒火,继续与他二人虚与委蛇。洪承畴才能出众,崇祯早在心中有了安排,日后少不得要有大用场,不过对孙传庭,崇祯皇帝不会轻易饶恕。
对皇帝的心思,杨嗣昌当然心知肚明,而且他与孙传庭之间也因为剿贼军饷、方略诸事有着深深的矛盾。
杨嗣昌初任兵部尚书时,为了推行他的“四正六隅”全面围剿方略,增兵十二万,加派军饷银近三百万两。孙传庭对此持有异议,他认为连年征战,民力疲竭,此举未必能收到预期效果。这无异于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白白的将良民逼成了流民,为流贼提供了兵员。当时大明汇集各处巡抚上报的招兵募马数额时,唯独孙传庭奏疏未送到,杨嗣昌乘机发难,孙传庭上疏申辩,你来我往,两方早结下深深的梁子。
此时杨嗣昌敏锐地察觉到皇帝对孙传庭的不满,他心下暗喜,或许继卢象升后,孙传庭又是他对付的下一个目标。
“爱卿还要多多督促诸军,努力杀敌才是。”
崇祯虽然对别人疾言厉色,但是对杨嗣昌还是很客气的。
保定府城中,八旗的各色旗帜减少了不少,八旗满洲镶蓝旗和八旗蒙古正红旗、镶红旗三部已经出发押运大批劫掠来的财物、人口,缴获的兵器盔甲马匹,往盛京去献给黄太吉。
在保定巡抚衙门前,高高矗立着四杆巨大的织金龙纛,龙纛的主人,一个是正白旗旗主、奉命大将军睿亲王多尔衮,一个是他的弟弟镶白旗旗主多铎,另外两个则是分别属于两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
在原本属于巡抚大人的书房内,那些之前巡抚大人收集来的字画、善本书籍、古玩等物被几个巴牙喇兵监督着十几个包衣仔细的收拾起来,装到箱笼之中。
“二哥,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收拾起来?有那些工夫,还不如去抢些人口和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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