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般的炮子密集的扑向炮台上各个炮位,两军相距火炮最远处不过百余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上,使南粤军炮兵们的命中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郑家军火炮刚刚发射完毕,一群炮手正在那里紧张的为火炮清理炮膛,准备再次发射。
“干伊娘诶!要是炮司考试的时候这样简单,老子的打靶成绩肯定能够全优!”一个炮长怒视着火炮向炮台上的人们扑去,脑海之中猛的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带着特有的尖锐呼啸声,五斤重炮弹带着数十颗霰弹一颗颗在炮台上四处乱飞弹跳起落滚动。所到之处,断肢血肉横飞,侥幸不死的郑军炮兵不由得脸色惨白到处乱窜。
四门火炮打了一个齐射后,众人凝神观看城头情形。在这场金属弹雨之后,城头上火炮周围再无一个能够站立起来的郑军炮手,或是倒卧在地,或是伏倒在炮身炮架上,任由体内的热血将火炮染得猩红。
“主公洪福齐天!大少帅神灵庇佑!”
“主公洪福齐天!大少帅神灵庇佑!”
在梁宽的军令下。李华宇周围的人齐声呐喊,将李华宇安然无恙的消息迅速传播到战场四周,以安定军心。
李华宇平安无事,这顿时令军心士气又一次涨到一个新高度。炮弹在大少帅面前都要绕着走,这说明什么?!
“再打一轮,步兵准备登城!跟着老子的旗子上!”李华宇完全被炮火硝烟洗去了世家贵胄公子的风度,嘴里和张小虎等老家伙一样,自称起老子来。
四门八磅炮再次一齐开炮,完美地阐述了什么叫弹雨,什么叫快速与准确的完美结合,什么才是经典炮击。
原本是大炮齐射,被这些精熟技艺的炮手们打出了火铳徐进射击的效果!
或许城头上郑军熟练的炮手在两分钟可以发射一次炮弹,但是城下的这些南粤军不炮手。却把八磅炮打出了佛郎机的水平,几乎在一分钟内就可以发射一次!
他们开炮,清理炮膛、装填、又开炮,火炮在他们手中被操弄的又准又狠。完美的火炮操持,看得城上的郑军官兵大开眼界。原来火炮还可以这样打。
不过,这是他们最后的一丝意识了。
“砰!砰砰!砰!……”
一阵紧密如同爆豆般的火铳声在城头响起,在炮台下,大片白色的烟雾在半空中升起,迅速在空中凝结。只见炮台上本已慌乱成一团的郑军兵士又有数十人倒下,他们身上被弹丸击穿,喷射出一道道血箭。整个人踉跄向后摔倒出去。
“杀!”
城下的南粤军乘着城头上混乱之机,发出阵阵呐喊声,数百人的东番兵在各自队官、甲长的带领下,顺着被炮弹打得千疮百孔的炮台城墙攀援而上。
见城墙上口中衔着刀,双睛赤红的东番兵,不由得郑芝莞苶呆呆的阵阵发愣。
“大人!这里守不住了!快走!标下在后面藏了一条小船。您快些去厦门向大帅求救兵!”
一个把总猛地推了郑芝莞一把,这才令他清醒过来。
对!我要去向大帅求救兵!
顾不得多说,郑芝莞立刻带着几个心腹亲兵随着那把总直奔海边隐秘处上了小船逃往厦门岛。
“当官的逃了!”
“把我们丢下了!”
“谱尼阿姆!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虽然炮台上此时一片混乱,但是郑芝莞的行动却落在了郑军士兵的眼中,顿时。炮台上惊呼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将正在攀上城头的南粤军那些东番兵反击下去的勇气,他们只想着如何能够保全性命,如何逃走。
“都逃了!咱们也快点逃吧!”
“杀来了!那些蛮子杀来了!”
一个郑军士兵刚刚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率先跳上城头的一个东番兵挥起长刀斜肩带背斩为两截!
炮台上,登时愈发的慌乱起来。
“跪地弃械者,视为投降!”
“降者免死!”
队官们制止住了手下那些高山族士兵兴致勃勃的杀戮行为,示意他们可以把手中刀枪对准那些还在试图抵抗或者逃跑的士兵,不得杀戮已经跪地投降者。
当鲁云胜等人的部队冲到中炮台时,这里已经基本结束了战斗,只是在个别角落里还传来阵阵刀枪抨击和火铳轰鸣射击声,那是南粤军士兵们在炮台各处搜剿残敌时发出的声音。
炮台外面,从城墙到外壕之间的短短数十步距离上,尽是一堆堆的肉泥零件,各样残肢断臂也不少,散乱的大肠小肠更是应有尽有。散落的刀枪,盔甲,炮车的破车轮,沾满了血肉的炮弹,到处都是。触目所及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叠叠,特别在外壕沟沿边上,更是一层连着一层。
满地是鲜血,一滩滩的暗红色血迹。同泥土砂石混合在一处,踩上去令人有不胜腻滑之感。这些鲜血都是从攻守双方伤者及死者尸体上流出的,无声的流进了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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