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处细作那里得来的密报,此时在宁远督军的宁远伯,正在指挥大军,沿着宁远到连山、中左所方向步步为营,缓缓压了过来。倘或是多尔衮这边军马一动,军中稍有混乱,只怕在不远处窥视的宁远伯便会如狼群一般猛扑过来,在辽西这狭长走廊地带将多尔衮所部包饺子!
走,走不得,那么不走呢?
似乎也不可以!宁远城的探子冒死迂回数百里送来的军情,宁远城外海面上,从觉华岛一直到葫芦岛、笔架山,都是大海船。“宁远伯怕是将明国的海船都调到了宁远海面上!”
若是将吴三桂、施郎的招数再行给八旗兵用上一次,以数百艘大海船搭载数万人在清军侧翼、背后来上一次奇袭,不用往沈阳方向去,便是沿着大凌河入海口北上,在右屯卫附近扎营,便一举将八旗兵分割开来!多尔衮或是黄太吉便只能是远远相望。从此咫尺天涯了!
济南。
设立于前德王府的行辕花厅之中,李华宇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客人。
一个是和李华宇的几个弟弟岁数相仿的少年,大约在十五六岁上下模样。年纪虽然不大,身材却已经长成。大约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极为明亮,脸上却是有着与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太相同的神情,对于立于花厅周围的许多卫士,显得满不在乎。一个则是要大上几岁,与李华宇年纪相仿。与那少年相比较,他却多了几分油滑惫赖之色。
前几日。阿巴泰、王可的部众,在鲁西地区连续攻破数座县城,几乎又一次将运河漕运截断。这便是惹恼了李华宇,漕运若是断了,京师有没有粮食吃他可以不管,但是盐漕两帮替南粤军运输、销售的那些物资、货物该怎么办?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军情似火,但是手中部队的弊病也是逐渐显现出来。
李华宇的亲兵东番兵,肉搏、火器都可堪一战,但是,这些出身于亚热带山林之中的战士。却遇到了和警备旅一样的敌人,严寒天气,是这些来自南国士兵的最大敌人。
来自京师。适应天气的京营部队,却是不耐苦战,不能长途跋涉,连续作战。至于说各地的官军、乡勇们,让他们守住自家门口保住身家财产还可以,往远处去嘛,各种难题便都出来了。
正在李华宇纠结愤懑之时,从南京总号被拨到他身边相助的隆盛行掌柜陈国熹,悄悄来到他身边。
“大人。眼下军情紧急,大人手中缺少能战之兵。属下倒是有一支人马就在不远之处驻扎。不知道大人敢不敢使用?”
李华宇白了一眼这个陈国熹,老实说。他对于这些隆盛行系统的家伙,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这些人却是遍布各地,消息灵通,人脉广泛。想来在某处有那么一支不在官军体制内的人马也是可以的。
“果然能打吗?当真如你所说,本官断无不敢用之理!”
于是,陈国熹便将这二位客人引荐到了李华宇面前。
这两位甫一登门,倒也是毫不含糊,命随行护卫从行囊之中取出数十颗人头来,“这是俄们的一点见面礼!给大少帅做个心意!”
令李华宇有些惊讶的是,这数十颗人头竟然完全是辽贼真奴首级!莫要说是乡勇民团之类的武装了,便是京营,能够一次斩杀这许多真奴,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战功了。
攀谈之下,这二人也不隐瞒自己的本身来历,不过,说出来了,却是当真是吓了李华宇一跳!
年轻些的后生,名唤罗虎,字震山,陕西榆林人,原本是李自成军中孩儿营掌旗,李自成兵到河南之后部队迅速膨胀,罗虎这样随军征战的中级军官也是独领一营,号称震山营。在李自成军中一干第三代的年轻将领之中,仅次于李双喜、张鼐的地位。
而那岁数大过罗虎几岁的,则是曹营主帅罗汝才的外甥,王龙的便是。
“咱们二人可是朝廷眼中的流寇头目,大少帅不打算把我们送去北京献给崇祯吗?”王龙眨巴着一双和罗汝才极为相像的小眼睛,有些狡黠的看着李华宇。
“笑话!我把你们献给崇祯那厮,于我有半个跑马崇祯的好处?”李华宇可是丝毫没有忠于大明朝廷的意思。在他看来,如今南粤军的江山,完全是父帅带着一群叔伯风雨浪涛,枪林炮子之中拼搏出来的。
“好!大少帅果然是一条好汉!咱们二人没有看错你!”罗虎一拍大腿,有些兴奋的低声吼了一句。
如今的闯营自从与曹营合伙以后,在河南声势愈发强大。更是第二次攻打河南省城开封。数十万人将开封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昼夜不停的围攻。但是开封府毕竟是几朝古都,城高池深,守军将领陈永福又是一个能打得的人物。最要命的是,开封城中的官绅们吸取了洛阳同行们的教训,暂时收起了喝兵血、吃捐助的手段。不但将周王府和省府藩库发出的各种赏赐如数发放。更加带头组织捐献。一时间,开封城中的守军士气倒是颇为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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