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念完了陈邦选的书信,请示吴三桂:“爵帅,此事该如何处理?”
稍加沉吟,吴三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人家既然送来了厚礼,咱们不能不讲道理。传令给宁远,礼物收下。你替我在山海关的几家铺子里采办些铜锅、铜碗,玻璃酒具,绸缎布匹花粉胭脂等物,令来人带回。”
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而且回赠的都算不得是军用品,便是朝中那些乌鸦们知道了,也是说不出什么来。
陈师爷点点头,却又举起手中的信笺。“爵帅,这书信该如何处理?”
“老规矩,抄件备份存底,原件入档。”
陈师爷也是吴三桂的心腹,为他掌握机密往来文档。知晓他的习惯处置方式。他那里已经存了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等多人的书信。
“你替我写封信,给本伯的舅父大人。告诉他,最多旬月之后,辽东便有十万麦子运到登莱,请他准备接收。另外,把这些书信的抄件附录在书信后面,给他一起送过去。”
此举便是一举多得之意。既表示了忠心,又凸显了自己的重要性。陈师爷也是颇为了解此中诀窍之人,当下便点头会意。
吴三桂这道文书被快船送到登州,又经过了李华宇的一道手专递到广州时。已经耽搁了一个月的功夫。粤东大地上到了早稻已经成熟的季节。
一望无边的田野里飘出一阵阵芳香,颗粒饱满的稻穗压得稻秆直不起腰来,好象在感谢大地的养育之恩。顽皮的孩童在自家田地里奔来跑去,不时的被从泥水当中惊起的鱼儿溅得一头一脸的泥水,惹来大人的阵阵叱骂。
同样的景象也在广西、福建、偏沅、赣南、赣北等处不同程度的上演着,战争和灾荒距离人们稍微远了一些,人们开始渐渐的喘息过来,为心目当中的太平盛世而祈求、努力。
但是这些为了自己理想而手脚不停忙碌的人们不知道。就在他们为早稻即将收割而欢喜之际,一场风潮在广州城中正在酝酿成形。
“大顺倡义提营首总将军为奉命征讨事:自古帝王兴废。民兆于心。嗟尔明朝,大数已终。严刑重敛,民不堪命。诞我圣主,体仁好生。义旗一举,海宇归心。渡河南而削平豫楚,入关西而席卷三秦。安官抚民。设将防边,大业已定。止有晋燕,久困汤火,不忍坐视,故特遣本首总。当于秋高马肥之际,自长安领大兵五十万,分路渡河进兵为前锋。我主亲提兵百万于后,所过秋毫无犯。我为先牌喻文武官等,审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官民共抗,兵至城破,玉石不分,悔之何及!”
吴三桂的这道表功文书同这篇李自成以刘宗敏的名义发布的准备秋后渡河东征的檄文比较起来,那就分量太轻了。
这道檄文和张献忠在成都称帝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广州城,两块千斤大石头丢了进来,顿时在城中官员当中激起滔天巨浪。
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西”,也许是为了恶搞,也许是为了恶心北边的邻居李自成,年号干脆就是“大顺”,以成都为西京,蜀王府为西王府,同样的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以汪兆龄为东阁大学士,左丞相,裁断政事,严锡命为右丞相。胡默为吏部尚书,王国麟为户部尚书,吴继善(江鼎镇)为礼部尚书,龚完敬为兵部尚书,李时英为刑部尚书,王应龙为工部尚书。京畿道御史为齐之奂。颁行《通天历》,并开科取士,选拔三十人为进士,任为郡县各官;设钱局铸“大顺通宝”行用,同时对西南各族百姓“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其钱局所铸造的大顺通宝,做工精巧,被许多人当作装饰品。;邀请传教士利类思、安文思为“天学国师”编纂了新的历书《通天历》。
改兵制设五军都督府,,中军王尚礼,前军王定国,后军冯双礼,左军马元利,右军张化龙。水军独立成军,以王复臣、王自羽为水军左、右都督。在成都进行军事管制,以王尚礼为提督御营,窦名旺为提督皇城都指挥,分兵一百二十营,各营设总兵为统率。有“虎威、豹韬、龙韬、鹰扬为宿卫”,设都督领之。城外设大营十,小营十二,中置老营,名为御营,献忠居之。又命张可望为平东将军,监十九营;张定国为安西将军,监十六营;张文秀为抚南将军,监十五营;张能奇为定北将军,监二十营。这便是所谓的四将军,他们所统领的部队乃是大西军主力。四将军并五军都督四面出击,逐渐占据了四川省全境。为了维持地方治安,大西政权还在各州县组织了地方武装。称为“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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