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镫较之常人使用的尺寸调高了不少,几乎就在马鞍子下面一点。这是因为这位宋老爷天生异相,上身长,然而两条腿极短。所以,这样的一副扮相、长相,在马上尽管是做出一脸的庄严肃正,周围的人竭力捧场,但是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沐猴而冠的德行。
在喧嚣吵嚷叫骂声中,宋胡星和他的同伴们将几万叛匪主力带到了临沂城下,准备开始对这座城池做最后的攻击。
“打下了临沂,咱们就给济南府的而李夫人写信,说说咱们的委屈。告诉李夫人,咱们不是反对她和李大人,更不敢反国公爷。咱们是被伍兴那厮逼得没办法了!”
在城外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关帝庙内,宋胡星很是正式的对手下人说着自己的打算。对于这种见好就收的打法,这些豪绅们也是纷纷点头称是。如果不是李华宇的主力在河南和阿济格、曹振彦等人对峙,双方围绕着车马店等村镇反复争夺,牵制了大批山东兵马,只怕再有十个胆子,伍兴把这些官绅的老婆女儿姨太太都一起睡了,这些人也不敢起来打着反抗伍兴暴政的旗号作乱!
“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伍兴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蜂拥而来的叛匪看起来声势浩大,不过多是被田主、族长裹挟来的乌合之众,内心里不过是想趁乱到城里抢点老爷们看不上的破烂,什么铁锅、衣服之类的,回家过日子用。论起战斗力来,那可是十分的抱歉的,伍兴相信依靠着秦法学堂控制的几千守望队,警备九旅的兵力不但可以守住城池,而且还可以击溃敌人。
“这份功劳,还是不劳少夫人的大驾了!”
伍兴很清楚,临沂的战事,关乎他和秦法系能否在鲁南立足。
伍兴带着警备九旅旅长匡海山、何凤山等人在城关上巡视,检查备战情况。城池早己作好了作战的准备,城墙上满是三伍成群的兵丁。从甲胄服色上看,有守望队的兵,也有警备九旅的士卒。
虽然守望队士兵身上的甲胄不如警备旅士兵的精良,但是,伍兴多方苦心搜集来的兵器,却丝毫不比警备旅的来的差。一样的南中制造的上好刀剑火铳,距离城墙垛口十余步的草棚内,更是堆积着大桶大桶的火药。
在寒风之中,守望队与警备旅的士兵,在各自分段负责守卫的城墙上,坚定肃立,任凭着城外的叛匪叫骂喧哗。这些守城的警备旅与守望队战士,却是一片沉静,他们眼中虽然露出兴奋的神情,却仍然在寒风中肃立将身躯挺得笔直。
次日,太阳刚刚在地平线上冒出头来,天地间便是一片人头攒动而成的波浪。
城头上响起尖锐的哨声,人们在城墙上往来奔跑,进入自己的位置。
在喧嚣杂乱的声浪之中,叛匪的队伍进入了伍兴等人的视线之内。
所谓的兵过一万,无边无垠。从城头上看过去,这些叛匪杂乱无比的队伍倒也是气势不凡,人马似乎能从城下一直铺到天地尽头。人喊马嘶声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身处其间。看那密密层层的各色头巾,在隆冬的阳光下杂乱斑斓。
千里镜中,一杆斗大的“宋”字大旗在寒风之中飘动。旗下,正是宋胡星等人策马而立。与城头上的伍兴等人一样,宋胡星也是手中擎着一具单筒望远镜往城头的方向观察动静。
已经是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天气极为寒冷。一阵阵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吹得旗脚簌簌作响。不过,城上城下的两拨人,情形却是大不相同。
城头上的伍兴与匡海山、何凤山等人,都是久历疆场之人,早就打熬出一副好筋骨。对于这种天气,他们仍是坦然无事的样子。
城下的宋胡星等人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们,如何受得了这么寒冷的天气?平日里如果有这么冷的天气,早就是狐裘暖阁的伺候了,何时曾经在这种天气里到这城墙下来过?几阵寒风吹过,几个为首之人早已冻得受不了了!
宋胡星还好些,作为公推的首领,他要努力做出一副以身作则的样子来。可是其他的那些头目们却是一个个缩颈藏头的,双手尽量拢入袖内,鼻尖都是被寒风吹得通红,口中喷出的尽是浓浓的白气。不住的吆喝自家的奴才赶快把手炉弄来!
宋胡星咬了咬牙,“把咱们的大炮推去城墙下,开炮,轰!步队准备爬城!”
他昨天接到密报,鹿玛红的增援军队已经在路上了,三五日内肯定到临沂。如果不在这个时间内解决了伍兴等人,那后果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