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豹也是在南粤军的军旗下转战南北,同清军大小数百战的人物。他很清楚清军的战术,清军在这种野战攻坚的情形之下,便是向是以盾车为前列,用来消耗城头明军的炮火,抵挡弓箭枪弹。
在与南粤军交手之前,这些盾车后面往往跟随着大队的死兵精锐。手执盾牌大刀长枪等兵器,穿着两层重甲,内穿锁子甲,外穿内镶铁片的棉甲。甚至有些将领,还穿着三层重甲,最里层为锁子甲,其次是铁甲,最外层是镶铁棉甲。有了这三层重甲,可以有效地防护一定距离的弓箭与火器打击。这些死兵,多是清兵中的马甲,战场经验非常丰富。在死兵的后面,还跟着身着轻甲善射的弓箭手,用来支援死兵登城,掩护那些辅兵们填平沟堑。最后是锐兵,也就是白甲兵押阵,他们也是披着双层重甲,伺机登城支援。如果是在野战,这些士兵的身后还跟着一些精骑相机而动。
今天,队形却是有很大的不同。
往常准备第一波次冲锋的死兵重甲,却走在了抬枪兵、火铳兵的后面,用长枪大戟隐隐的监押着这些兵马。那些最为精锐的白甲兵,更是堂而皇之的充当着督战队的角色,三五成群的策马在军阵之中小步快跑着。
“一、二、三、四、。。。十七、。。。”诸葛豹吃力的透过望远镜镜头清点着那些抬枪兵和火铳兵的旗帜,从那些飘动的旗帜当中,可以推断出对方投入的兵力情况。
“不用数了!”诸葛豹的副手,台湾步兵团的团副卫碌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红色的槟榔渣子,“抬枪兵五百,火铳兵一千。另有火炮八门!”
“狗日的鞑子!真是在咱老子这里下本钱!告诉兄弟们,节约弹药!躲在堑壕里藏好!炮火不停,不许出来!”
“好!”
“等鞑子的盾车到了跟前,炮火停了,咱们再用手榴弹好好的招呼他们!打掉他的盾车,用刺刀送他们回老家!”
清军的盾车缓缓而行,掩护着火炮和抬枪渐渐的接近了南粤军的阵地。提心吊胆的炮手们见不曾有南粤军的炮火反击,心里顿时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大概是连着几天大战,这些蛮子的炮子火药已经消耗殆尽了!”
于是,他们慢吞吞的开始在盾车的掩护下,将火炮放列,准备发射。抬枪兵们也在火炮阵地的两翼展开,准备在火炮射击间隙压上去,以火力压制南粤军,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再次冲杀出来!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家的火铳兵们争取一点空间。
炮火开始了。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一颗颗炮弹砸进南粤军阵地上,或从阵地上穿过,带起一片烟尘。或是击中寨栅墙壁,打得木栅栏轰然倒地,打得墙壁上砖石乱飞。或打中大小车辆,将其打得四散飞起。
以往的战斗当中,这些到处乱飞的碎片砖石木屑,往往是最强有力的杀伤力,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惨叫声,一片血肉模糊。
“主子的主意就是高明!盾车掩护炮车,把炮车推到你的脑门上,顶着你的脑壳开火!”指挥炮队的章京得意的望着南粤军阵地上不断腾空而起的烟尘,在他看来,那片烟尘下面,已经是一片片的尸首和伤兵。
“接着给咱老子狠狠的轰!”章京很是得意的挥动着手中的令旗。
火炮抵近射击的威势可以用地动山摇一词来形容。一波波炮弹呼啸而来,重重砸在南粤军阵线的空地中,五六斤、十余斤重的大铁球击打在冻得坚硬的地面上,用力弹起,直冲而去,将土墙冲击出一个大大的缺口。
这些炮弹呼啸而来,不断砸在南粤军阵地的前后胸墙工事,还有各道矮墙壕沟上,更有强劲的炮弹,直接冲进了街道之中,密集的铁球在地面跳跃翻滚。不炮弹落入镇中,打入营寨之中,将内中帐篷打得一塌糊涂,有的帐篷甚至焚烧起来,也有好几辆战车被打得碎裂。几处房屋更是冒起了烟头火苗。
一颗十余斤重的大铁球砸在一间草房的土墙上,那坚硬的土墙立刻被打塌一大片,铁球穿过房屋,去势稍减,硬生生的嵌入了对面的墙壁之中。
清军的火炮连续发射了三次,渐渐的停了下来,显然炮膛发热,需要停下来散热一会。在指挥炮队的甲喇章京看来,此时的南粤军阵地上,应该已经没有太多的人可以投入战斗了。
但是,他却是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
就在两道土墙之间的空地上,除了壕沟、地堡之外,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草袋土筐,不但如此,在全军第二道土墙之后,同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泥袋。通道上的一门门火炮,也同样推到土墙后面去。
清军的炮火呼啸而来的时候,台湾步兵团的战士们便蜷缩着身体,躲在壕沟和地堡内。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趴在地面上,隐藏于草袋和土筐之中。只要不被炮弹直接命中,炮弹对他们的杀伤力便有限得很!当然,那些大小铁球砸在土墙前后的空地上,打得草屑泥土四处飞溅,少不得也会让众人的惊叫声不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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