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梅,宋巧梅,总提她,我看你是想把她娶进门了。行行行,我不过是个妾侍,没法管老爷的事。明个我就去跟宋巧梅说,让她给我当姐姐,以后她大我小,这总行了吧。”
面对荆深红的胡搅蛮缠,伍兴已经完全把生气这事忘了,只能哄着她说:“你说什么呢?她已经被我那能把我气死的学生预定了,你可别瞎说。何凤山前一阵都跟我说了,平定宋胡星之后,他们两个去了趟老家,给宋巧梅的父亲上了个坟,就差三媒六聘了。可惜现在兵凶战危,实在不是办这事的时候,要不然你这做师母的喜酒都快喝上了。不是我说你,就是管不住嘴,以后可别瞎说。再说我夸她怎么了?人家当初一个大字不识,从我秦法学堂出来之后,筹粮记账安民执法,样样干的漂亮。人家之前都没写过本子,我一个命令下去,人家二话不说就着手编写剧本,你一个大家闺秀也不好好学学。”
听完伍兴的解释,荆深红这才破涕为笑,她重新撒娇说:“老爷,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帮了一点忙,那里面有不少痛骂胡虏的唱词,就是我写的,宋巧梅也说写得好,这总算是有我一份功劳吧。”伍兴哦了一声道:“没想到夫人你还有这本事,我倒是错怪你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也得小心,鹿玛红这个蛮妇,着实不简单,只怕是口舌方面,你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荆深红冷笑了一下道:“老爷请放心,她是官家的人,不是当年无知的夷女,公开场合,面子要维持,身份要讲究,纵然不满,也不便反唇相讥,若是我所料不错,她会当作听不懂把戏看完,吃个哑巴亏。”说完,荆深红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两天后,荆深红盛装而出,内裹丝袍,外批狐裘,脖子上还特意佩戴了从南中重金购买的黑珍珠项链,端的是光彩照人。再确认了自己已经自带了闪光灯和鼓风机之后,荆深红这才满意的带着丫鬟和护卫,气势汹汹,额,错了,是隆重的来到鹿玛红的府门外,通报过后,鹿玛红也盛装而出迎接。
不过一见面,荆深红的脸就变了,只见鹿玛红也佩戴了珍珠项链,更可气的是,珍珠居然正好比她的大,也更加圆润有光泽。不过荆深红毕竟是大家的小姐,很快就微笑着赞叹道:“李夫人果然是天姿国色,被这珍珠一衬,更是倾国倾城啊。”鹿玛红却苦笑着用手摆弄了一下项链道:“斯人已逝,悦己者无,譬如珍珠藏于泥土,纵闪万丈光芒,又有谁看。我倒是更羡慕荆姑娘,有镇抚使疼爱,相敬如宾。若是荆姑娘喜欢,此物不妨送给荆姑娘,反正此物于我,既不稀奇,也不必要。”
鹿玛红也是在这内地官场上跟着李华宇摸爬滚打了多年,深知内地官场交际应酬内宅当中的规矩礼仪。荆深红,本身的身份不过是伍兴的一个妾室而已,二人既没有三媒六证,更没有拜堂成亲,只不过是伍兴在闯营中一个用来暖被窝的用具而已。按照官绅家中纳妾娶姨太太的惯例,荆深红也只能是先被称作荆姑娘,几年之后才能被称为荆姨娘,至于说太太二字,只要她没有正式走手续走流程被伍兴公之于众的扶正,那她就永远不能被人称为伍太太。
荆深红闻言不禁暗自咬牙,心说你个蛮妇,好歹毒的一张嘴!你是想说你是土豪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是想说你是土豪,你是想说你是土豪吧。不过看着那项链闪烁的光芒,荆深红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诱惑,不过,吃了亏不还击不是她的风格:“那就多谢夫人了。我家老爷啊,我也伺候的不是很周到,过一阵啊,我想再给他纳一房。到时候,夫人这项链就可以当成一件礼物了,你说是吧?”
这下轮到鹿玛红感觉不对劲了,她的眼中分明放射出一道闪电,正好与荆深红的二目相对,而荆深红的眼中,似乎也分明射出一道闪电,两道闪电交汇,发射出一道道慑人的光芒,看的左右心惊胆战。心说两位夫人这是怎么了?为啥平常的对话,好像藏着刀光剑影呢?
鹿玛红则是暗自咬牙,好个刁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家侯爷已经阵亡,你却偏偏要提给伍兴纳妾之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的吧。不过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两位夫人确实面带微笑,携手并肩的一起行走,宛如多年未见的闺蜜,看得众人膛目结舌。还好,这次去看戏的茶楼,距离鹿玛红的府邸非常近,所以很快就到了。茶楼早就清场,只剩下南粤军的人。按照座位做好之后,丫鬟将两份话本放到了鹿玛红和荆深红的面前,接着躬身告退。鹿玛红扫了一眼,只见封面三个大字,胡尘泪。翻开戏文,不禁眼前一亮,心道这秦法学堂还真是有人才,这剧本写的居然跟我的文工团是差不多的水准。这个戏情节很简单,就是一个山东姑娘本来生活的很安乐,小康之家,但是后来东虏数次入关劫掠,她家破人亡,四处流浪。
幸亏因为有李华宇在山东推行新政,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但是好景不长,李华宇战死后,山东重新陷入腥风血雨,就在她非常迷茫的时候,秦法学堂招生,她为了求生加入秦法学堂,然后最终成为优秀的干部的事情。粗略的翻了一下,鹿玛红觉着没啥问题,就对荆深红说:“伍夫人,没想到伍镇抚手下居然有这等人才,改日当为我引荐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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