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丰帝让刘福将折子递了过去。
祝又樘看罢,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趁早查实。”
“查自然是要查的。”昭丰帝道:“可云家此举着实蹊跷,一介皇商,难不成仗着有些银子,就异想天开想要造反不成——若此事属实,只怕云氏背后另有靠山在。”
“父皇言之有理,儿臣也是这么想的。”
昭丰帝抬眼看向他:“哦?那你不妨猜猜,云家背后的靠山会是何人?”
这本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然少年人答得却是毫不犹豫。
“儿臣以为,兴许与国师有关。”
昭丰帝眼角一抽。
对国师的敌意就这么直接而不加掩饰的吗?
只不过,这种事情竟也能跟国师扯得上关系?
这眼药上的,明目张胆且下药极足……几乎就是拿着香炉往他眼睛里倒啊。
“难道国师还能造朕的反不成?”昭丰帝也不生气,毕竟他欣赏太子的坦诚。
少年人神态平静恭谨:“要查了才知道。”
“嗯,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如此大事,少不了要派遣钦差大臣前往苏州查证协办。
“都察院谢迁或可担此任。”
昭丰帝动了动眉毛。
那个一桐书院出身的年轻人——
他印象很深。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不过他怎么瞧着太子这模样,倒像是早有准备似得?
昭丰帝一面点头准允了下来,一面道:“可到底已经近年关了,为免引起民心惶惶,倒不好在此时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然而如此紧要之事,偏生又耽搁不得。
祝又樘道:“可先让谢御史暗中动身前往,待到了苏州,再示出圣谕也不迟。如此一来,既可避免过早引起恐慌,亦能打云氏商号一个措手不及。”
“此法可行,可谓一举两得。”昭丰帝满意点头。
说着,便着人传谢迁进宫。
“朕此时倒想听一听,你因何会怀疑国师——”
这间隙,昭丰帝出言问道。
他对此本只当作是太子与国师之间的不合,可他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苏州知府文远与权恕乃是同年好友……而今年刚被调回京中的权恕,是太子恩师。
这么一捋,他就不得不多想一层了。
毕竟苏州知府突然查到云氏商号头上,本就透着些蹊跷。
“据儿臣所知,云氏商号与国师暗中来往颇密。”祝又樘道。
“这是免不掉的。”昭丰帝眼神里一丝起伏都没有。
云家乃是皇商,而以往他最信任的便是国师,商人头脑精明嗅觉灵敏,哪怕走得近了些,也不算太稀奇。
况且——
“国师是出家人。”昭丰帝看着太子提醒道。
却听太子说道:“可儿臣近来查到,与国师牵连颇深的除了云氏商号之外,还有湖广巡抚古朗之。”
父皇待国师的态度渐渐有了变化,而云家那边已查到了证据。所以,这件事情,也是时候同父皇言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