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关键在于患者本人的意愿,等她醒来后,要签字。
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现在还在两可之间。
毕竟患者现在一旦脱离镇定状态,会在各种不适的感觉刺激下出现血压、心率等生理机能的改变。
这一切,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周处长拿定主意,询问患者清醒的时间,估算了一下,便带着郑仁、苏云和ICU的医生去和患者家属沟通。
有各方法律顾问出面的情况下,杜春芳的父母的情绪也软化下来。
他们只是怕麻烦,最后扔下一句——不管谁管,只要不让我们管就行,正好省钱了。然后,扬长而去。
虽然很冷漠,但也让周处长和郑仁都放下心来。
郑仁已经做好了自己承担这一切的准备。
或许很冲动,也很无厘头,但是当看到拔管的时候患者镇定状态下用仅存的模糊意识咬住气管插管的一瞬间,郑仁就做了这个决定。
不后悔!
绝不后悔!
处理完杜春芳父母的事情后,周处长和郑仁和杜春芳的小男朋友来到交代室。
郑仁冷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看样子应该23、4岁,一脸疲惫,眼圈黑乎乎的,额头上皮开肉绽,还有鲜血流淌下来。
想要带他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却被拒绝了。小伙子也知道,眼前有一个救自己女朋友的机会,他死命的不肯放手。
在病情交代室里坐下,几人坐下。
“开门见山的说,杜春芳的生死,可能要交到你身上了。”郑仁双手交叉,在胸前放着。眼睛眯起来,盯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
涉及责任,涉及生死,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不能但得住。
或许,之前他只是一时冲动。
无数个或许,钩织在一起,就变成了躺在ICU里杜春芳生命能不能延续下去的可能。
小伙子没有丝毫犹豫,眼睛里带着血丝,盯着郑仁,道:“大夫,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能承担,请你相信我。”
“你们认识多久了?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半年。”小伙子说,“我是饭店的厨师,开始她来打工,每天摘菜、洗菜。
后来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两个人也好上了,我就给她拿了一笔钱,去学美甲。她这病,不能累,一累嘴唇就紫,看着可吓人了。”
“她这次能活过来,也肯定不能做重活,有可能会成为你的一个累赘。”郑仁低沉的声音在病情交代室里回响。
“大夫,这些我都想过。”小伙子眼睛红了,但是没有眼泪,好像要滴出血来一般,“我是男人,照顾她是应该的。请您放心,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我平时很冷静的,前前后后,我都考虑的特别清楚。”
“医药费很可能要十万以上。”
“只要能活,我可以去借。”小伙子坚定的说到:“我平时很节俭,老板也挺喜欢我。我上午去了一趟饭店,找老板说了情况。老板说,只要有需要,他能借我钱。”
“怎么还?”
“慢慢还,只要人在,就有钱。人不在,要钱有什么用!”